海军俱乐部是个只接待中级以上军官或政要的高档场所,原则上只对日本人开放,极少数其他族裔的人是例外,当然他们都是有特殊关系的高层人物。因此,平时这里就戒备森严,门口不仅卫兵众多,还不允许流动商贩甚至黄包车在附近招揽生意,而由于黑木遇刺,这里防范更甚从前,门口架设机枪掩体,加了流动巡逻,天还没黑,周围的商铺一律强迫关门,几乎把大半条街都静街了,不允许中国人进入。
李健一路上看到整个华界形势都很紧张,他们的车也只能停在离海军俱乐部相隔一条街的地方,李健下车前说:“这里不安全,你们停在这儿一定会被盘查,别等我。”
“那好,阿健,你自己小心。”吕晓燕叮嘱了一句,开车离开。
李健在附近闲逛了一会儿,等天黑透了,穿脊越屋靠近海军俱乐部,伏在对面的房顶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幸好门口的灯光还算明亮。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将近半夜,里面的人往外走的逐渐多起来,所有人都是有车接走的。
当门口一对男女出现时,李健凝神细望,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眉眼面庞依稀就是照片中的良造云子,她披着一件灰青色大衣,旁边是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军官,殷勤地招呼着汽车开过来,亲自给她开门。由于李健辨认她很费时间,旁边的军官也总是挡住视线,错过了刺杀的最佳时机,眼看着良造云子迅速钻入车内。
李健收起枪,看准了汽车行驶的方向,小心地跟了上去。夜色深沉,路上没有行人,汽车开得不快不慢,李健在房上飞奔,由于居高临下,汽车的行迹一直在李健的视野里。眼看着车拐进了一条街道,当李健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两辆车背道而驰,一辆是自己跟踪的,另一辆似乎是恰巧经过。
但李健感觉蹊跷,此时已经宵禁,普通人不会出门,他努力想看到那辆车里的人,依稀看到开车的像是个女人的身形。他当机立断转而跟上了那辆车。
夜色中,车在地面行驶,一个黑影在旁边的屋顶上紧追不放,直到车在一个高墙大院的铁门外缓缓停下,按了两声喇叭,等着里面的人给开门。李健远远看到汽车开进去,尾随而至,门口灯光很亮,他认清了地址,心中已经有了进一步验证的办法。
之后的每天晚上,李健都躲在暗处等待最佳的时机,直到第四天晚上,终于等到那辆车又是在很晚的时候回来,车停在门口按了两声喇叭,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李健从暗处急速冲到车边,猛地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车上的人下意识地扭过头,只就这一瞬间,李健已经验明正身,良造云子反应过来,伸手掏枪,同时大铁门也戛然开动,李健的枪先响了,良造云子的身体向前扑倒在方向盘上,额头上的血顺着方向盘流淌下来。当铁门内的人惊恐地冲过来,四处只有模糊的夜色,凶手早已经失去踪迹。
在西显寿造的办公室里,丁莫邨和李氏夋早已经冷汗涔涔,面前的顶头上司西显寿造一改往日矜持的形象,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狒狒,挥拳嚎叫着:”五天!仅仅五天,我们两位大日本优秀的军人遭到暗杀!你们拿着大日本帝国的军费已经几个月了!这就是你们的能力吗?与其这样,我不如拿这些钱去养一群狗,抓不住猎物,就是我们餐桌上的食物!你们,统统是废物!狗都不如的废物!“
丁、李二人根本不敢说话,只是心颤眼晕地哈腰低头,暗自盘算着怎么过这道鬼门关。
骂累了的西显恶狠狠盯着两人,大声质问:”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必须制止事态恶化,摧毁他们的组织,否则,就拿你们的脑袋去拜祭逝去的亡灵!“
丁、李二人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能点头哈腰地答应:”是,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祭奠牺牲的大日本英魂!”
两人狼狈惶恐地从梅机关里出来,钻入自己的汽车,终于能喘口气。
丁莫邨眉头紧锁:“这关不好过!没想到他们真够狠,尽找日本人下手,我们想以杀止杀,看来没占上风啊!下面的戏怎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