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30大家准时起床,洗漱后坐在床边读三字经。8点准时开饭,每人一个馒头,用那个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塑料碗盛鸡蛋汤。所谓的鸡蛋汤就是漂着零星的蛋白没有一点味道的水。口渴了,大家都用那个塑料杯去桶里舀水喝。
吃完饭基本没什么事做,女人们就这一堆那一堆地聊天。韩越后来听她们聊天了解到有的人摆地摊被抓进来,有的人涉黄卖淫,有的吸毒,有的打架,有的偷东西,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心酸的故事。
和韩越同房间的那个叫黄姐的,就是因为卖淫进来的。她看起来比她长几岁,和良家妇女没有区别,一点儿都没有做鸡的鸡样。如果她不说出来,谁也看不出她是做那行的。她说她没有办法,老公病了,没有劳动能力。两个孩子要吃饭要上学,她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她在一家发廊做事,顺便卖卖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很下贱,可是她没有办法。
韩越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不该同情她?
以前电视里宣扬的监狱里打架的人很多,刺头更多,在这里包子就会被欺负。其实不是,韩越和她们相处以后,觉得她们有善良的一面。她们来自于社会底层,也许真的是生活困难,才想着偷鸡摸狗,鸡鸣狗盗的事情。和她们相处几天以来,大家都是谁有困难一起帮。
拘留所里有小卖部,被拘留的人可以花钱买零食买东西,前提是家人要充钱到她的那个卡里。后来李密把钱充到她的卡里,韩越买很多零食分给大家吃。
每天可以看两集电视剧,每周星期五家属于朋友接见日。
韩越自身是一个能静得下心来的人,手机不能带进来,不能上网,但里面有书。读读书,时间很快可以打发掉。她基本上是一天读一本。
墙上那扇高高挂起的窗户,即使不大,边长不到四十公分,但对于铁笼子里人来说,显得很重要。白天天气晴朗时,足够有太阳光洒落进来,让冷森森的屋子不那么寒冷,甚至有些暖意。
她抬首看着那高高的窗户,眼睛里充满着复杂的情感。那时阳光已经照耀进来,在地上洒上一片金灿灿的亮光,照进了她孤独的灵魂,把她照耀得如同过度曝光的底片一样,让她不得不把眼睛眯起来。随后,随着太阳的移位,光线也不断移位,变小变细到消失,房间里又一片清冷寂静,暗淡无光。
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只是失去了自由,做不了想做,该做,要做,必须做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她的处境到了今天这一步,主要是中国人的婚姻不是两个人的婚姻,而是两个家庭的婚姻,强调不论从家庭,财富,地位,权势,职业,收入,外貌都要相当,即所谓门当户对。而她和顾挺之偏偏违背了这一原则,他们仅仅强调了爱。
现在的中国早已由于财富和权力的不同而出现了社会地位的两级分化,早已出现了阶级划分。虽然没有像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那样得到官方正式认可,在无形中是有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之分的。顾挺之家族是贵族,而她的家庭则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家庭,再加上她结过婚,她的条件大大地打了折扣。
其实以前和顾挺之未开始时,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为爱痴狂,让她以为爱情高于一切。现在爱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因为阶层悬殊而放弃顾挺之,除非他不爱她了。
在她和顾挺之的爱情中,因为没有平等的关系,所以当顾挺之出事了,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他们的爱情顾挺之说了算,用一句话概括:
成也顾挺之,败也顾挺之。
到了规定的探视日,arry和李密早早就等在拘留所探视的房间里。
看到一身囚服的韩越,李密一秒钟都没坚持住,眼泪不由自主都流了出来,和韩越紧紧拥抱着。arry也上前,张开双臂拥抱韩越。
arry开口:“你瘦了许多,但精神状态还可以,在里面他们没有打你吧?”
arry看着韩越,面露痛心。内心深处他对韩越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韩越当时选择了顾挺之,arry也无可奈何,对她是深深祝福的。他们之间以好朋友相处,不常来往,但以心相交。当爱得不到时,就变成一种祝福,也许这也是一种真正的爱吧,就像放手也是一种爱一样。他本来就是要参加韩越的婚礼的,只是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些事情。
韩越摇头:“没有,狱警多数为人和气,那些被拘留的人也都是一些本身生活艰难之人,大家相处得还可以。”
韩越把他们都拉着,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