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贲点点头,咬咬牙,从地上找到了一颗小石子,拉开了弹弓,朝着他认定的一个祖茂藏身之处射了出去。但除了射跑了两三只在树上小憩的飞鸟外,孙贲毫无所获。他不服气,又朝另外三个树冠射了三弹,但依然不见祖茂踪影。
正当两个小孩都垂头丧气之际,小孙策则挣脱了吴甄的怀抱,也走近了众人。二十个月大的他不但已经会小跑了,而且也非常清楚“蟹胥”之所指。但他既没有跑到树后,也没有仰望树冠,而只是指着靠他最近的一根树桩旁的一根小竹枝说道:“这竹子插在地上,好生奇怪!”
“哪里奇怪?”孙坚抚摸着孙策的头追问道。
“竹子都有叶子,这竹子没叶子。而且桑上面的洞洞,好奇怪……”孙策的语音很含糊,但意思还是清楚的。
“那你觉得这竹子为何那么奇怪呢?”孙坚蹲下身继续问孙策。
“下面有人!这是通气的!”孙策突然说道。
孙坚大惊,马上补问:“如何校验你的想法?”
“什么是校验?”孙策挠挠头。他不懂这个词。
“如何……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孙坚只好换了个词。
“什么是真?”孙策再问。
看到孙坚被儿子的问题逼没法子了,吴甄马上替他再转了个新问法:“孩儿,你有办法让下面的人自己出来吗?”
“很容易啊!”孙策也不征得别人同意,随便抓起一把土,就往竹竿上端往里倒,一边倒一边说:“下面的人快出来吧!”
下面的土地里立即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大活人则突然从土里钻了出来,扬起的尘都逼得众人掩住了口鼻。此人正是祖茂祖大荣。
孙坚一边用袖子挥土,一边指着身上还爬着几条蚯蚓的祖茂,说道:“大荣,这么热的天,你这样自己作践自己,很好玩吗?”
祖茂一边抖着土,一边说道:“我今日是在测试青州豪侠最擅长的土中遁形之术,弄不好哪天就会派上用场。你的策儿真厉害,我这点伎俩,两岁的孩子竟然一眼就识破了!”
“什么是青州好虾?比青州蟹胥更好吃吗?”孙策再问。原来,他刚才是将“豪侠”二字听成了“好虾”。
众人再次大笑。
四分之一个时辰后,祖茂已经在林后小溪里洗净了身子换了衣服,而小孙策也已开始蘸着青州蟹胥酱,喜滋滋地吃起了小饼。见到身边的孙辅与孙贲眼馋,孙策立即问祖茂:“祖叔叔,我的蟹胥酱能再给别人吗?”
“你的东西,你自然可以再随意给别人!”祖茂回道。
孙策听了,立即开心地跳了起来:“辅哥哥,贲哥哥,快点来和我一起吃青州蟹胥啊!”
早就流了不少口水的孙辅与孙贲立即冲了上去。孙策再次对下人挥手道:“见者有份,大家都来尝一口!”
诸奴婢面面相觑,在得到吴甄首肯后也依次排队分享平日他们吃不到的蟹胥。
祖茂见状,轻声对孙坚说:“策儿这么小就懂得收买人心了,长大后真是不得了。”
孙坚得意地说:“所以我给他起的表字是伯符。”
“人家的表字是在二十岁及冠之年再公布的,你们孙家在孩子二十个月的时候就有表字了!”祖茂努着嘴暗嘲道。
“二十年太久,只争朝夕!”孙坚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一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