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好身子陡然僵硬起来,她盯着明色,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明色抬起头,面上笑意没有过半点变化,精致狐眼直直盯着武丁,“臣妾没有,臣妾是被冤枉的。”
武丁面上寒凉,声音中有说不出的阴寒,“没有?前几日那传信的小厮倘若是假情报,今日被王后说明,也算得上是冤枉,可那情报尚且未曾送出城去,如今羌国在我殷商西陲兵临城下,王后还要在这里跟寡人讲冤枉?”
妇好闻言,便是下意识开口而出,“大王的意思是,明王他……?”
武丁道,“爱妃方才问寡人,羌国区区小部落,明王曾率军镇压,怎得如此短暂的时间便又摇旗震鼓卷土重来,如今王后来了,便该有个答案听。”
明寿曾因着谋反之事被武丁削藩落魄过一阵,如今复而掌了部分军权,难保不会借此机会与羌国勾结报复,古往今来君王最为忌惮将领,便是因着这些暗暗臣服实则不灭的贼心,将在外,军令如何能使其臣服。
妇好心中似是被针扎了一下,还想着那日她因为武丁用明王镇压羌国之事,与他争吵一番,如今这般只觉苦涩,倘若有一点其他的办法,武丁又何必冒险养虎为患呢?
明色道,“臣妾明白,大王并不信任我明家,可明家世代为我大商开拓疆土,所立战功,战马铁骑所踏的领域土地并不比子家少,大王若是因为宠爱子妃便这样偏心诸侯家族,将这样关乎家族荣辱的通敌罪名加在臣妾与族人身上,臣妾当真不服。”
她说得义正言辞,铿锵不羁,武丁听着却蓦然一声笑了出来,“王后不服,那便拿出些可证明赤诚的忠心出来。”
明色道,“人非圣贤,饶是父亲曾被人利用做过些糊涂事,大王罚也罚了,气也出了,我父亲也定然悔改,因着大王口谕便任由大王差遣,在大王无人可用之时为大王出面镇压羌国,却不成想大王却一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臣妾也替父亲喊冤。”
妇好不悦,她这话便是在暗自控诉武丁意气用事,说得再大一些便是暗指狡兔死走狗烹,好一张混淆黑白的嘴,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沉声道,“王后娘娘,您这般言语当真不怕落上顶撞君王的罪名吗?”
明色狐眼斜睨她,“如何?子妃以为顶撞君王的罪名竟比通敌叛国的罪名小吗?难道大王没有证据便可以这般污蔑我明家世代的忠良坚贞吗?”接着狐眼冷寒看向武丁,正是不畏不惧的神情,“大王若是忧心明家,便可想些法子试探,若因一次意外,一场诬陷便认定我明家这样大的不堪,臣妾就是死也绝不瞑目。”
妇好被她这番激怒得险些站起身来,却被武丁揽住腰身的手重重钳住,妇好这才明了,上次派给明寿镇压羌国的兵马尚且没有收回,如今他手上有部分兵权,虽说不能与王城的兵力抗衡,可如今羌国来犯之际若是将明寿逼急了来个王室之争,上演一出里应外合的好戏,当真是叫全天下人看笑话了。
明色便是凭着这一点,才这般毫不知收敛,妇好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正值此时却只能眼看无力为殷商效忠,无力为武丁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