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大堂里顿时落针可闻。
所有食客都缩着脖子,头也不敢抬,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这时,刚刚还躺在地上哎哟叫唤不停的两个男人动作利索地爬了起来。
“大哥,你们可算来了。就是这个疯婆娘妨碍我们办差事。”一人指着丁娇恶狠狠道。
另外一人也跟着道:“还有那小子,故意找茬,一起带回去。”
众人这才知道刚刚打架的两人是县衙的衙役。
不过,他们既然是执行公务,为何穿着常服。要知道,衙役们最是宝贝自己的一身皮,平时不当差都要穿着耀武扬威,今天居然转性了。
众人心中虽都有疑惑,可更关心眼前的事。这回丁掌柜是摊上大事了吧。衙役们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丁娇也听明白了。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背后的人不用多说,就是杜善。
她不慌不忙上前道:“不知这位官爷怎么称呼,刚才之事说来真是个误会。两位衙役大哥在小店大打出手,眼看着要闹出人命来,我们就帮着分开二人。”
“当然,两位大哥肯定都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玩忽职守。还请官爷不要责罚他们。我想,他们平时办差肯定不是这样不经心。”
她的话落音,顿时将两个被打的衙役气得半死。
什么叫一时冲动,什么叫玩忽职守,这女人的意思是,妨碍公务不思进取的人是他们自己。
见过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的吗?
众衙役心间同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打头的衙役听得也眉头直皱。难怪秦大山那滑头称病不肯出来,原来他早就知道杜公子交代下来的事不好办。
可他出门前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过,此时要真被人拿捏住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想到这,他蛮横道:“伶牙俐齿,胡搅蛮缠。我说妨碍公务的人就是你,还有他,”他指着正笑得一脸灿烂的沐冉,“都一起带走。”
“呵呵,我竟然不知,淮阳城的王法竟然是您说了算,失敬了。”丁娇皮笑肉不笑。
“好你个泼妇,还敢与大爷我顶嘴。”
“大哥,别跟她废话,直接将人关进大牢。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王法。”
“就是,在这县城,我大哥就是王法。”
几个衙役牛逼轰轰说了一通,周围竟无一人敢出声反驳。
丁娇皱眉,正要说话,就听沐冉兴奋地道:“是要抓我们进县衙吗?好啊好啊,本公子还没坐过大牢,是要去体验一二。”
丁娇不由多看了这个傻子一眼,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嘿嘿,丁掌柜,你不认得我了,”沐冉理了理衣襟,“上回我在你们酒楼醉死了,还是你救的我。”
嚯,小鲜肉。
丁娇想起来了。她不由再次打量沐冉,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似乎清减不少,圆圆的婴儿肥褪去,已有少年人的模样。
“原来是你。”她笑着打招呼,“怎么之后没再来我们酒楼,我”
“少废话,既然你们这么投机,就一块去大牢蹲着吧。”打头的衙役没了耐心,二话不说,示意身后的狗腿子锁人走。
丁娇气结,当下就要发作,被沐冉拦住。他凑到丁娇跟前,悄咪咪道:“我看我们就很有缘分,不如一起去蹲个牢房,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丁娇见他一脸笃定衙役不能拿他怎么样,就想起上回趾高气扬给自己送谢礼的下人。联系他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模样,猜测这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约莫是大户人家的二世祖。
“当真有缘?一起去一起回?”丁娇朝他眨眼。
沐冉骄傲地抬下巴,道:“那是自然。以后我们就是同牢房的情谊了。”
丁娇忍俊不禁,她招呼姜壶过来,交代几句,就主动走到几位衙役跟前,笑眯眯道:“既然这位官爷有所疑问,我就跟着跑一趟,把话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众衙役以为她是为了颜面这般说,俱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她以为县衙大牢是菜市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
呵,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一群人乌泱泱往外走,看客们或是担忧,或是幸灾乐祸。丁娇抬眼就瞧见易明之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她给他使了个放心的眼神,气定神闲地跟着去了县衙。
两人果真被关进一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