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酒楼。
丁娇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算账。
“三丫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三丫娘看了看角落的滴漏,笑着道:“不到巳时。”
那也不早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丁娇站起身来,推开窗户往外看。
“娇娘,易小哥怕是路上耽搁了,你别急。”
“谁急了,我是想吃瓜。”丁娇翻了个白眼,转身又坐下。
不过片刻功夫,她又起身往窗户外看。
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坐在一旁描红的小石头都不堪其扰。
“娘,你坐下,我头晕。”
“写你的字,再说话我揍你啊。”
丁娇毫无心理负担欺负完小孩子,还是觉得心浮气躁。
“三丫娘,你有没有觉得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啊?是有点热,要不,我再下去弄点冰上来?”三丫娘关切地道。
“娘,你这不是热,是担心易叔叔,担心他就去接呗。”小石头脆生生地道。
丁娇瞪了儿子一眼,真下了楼。
她去看看她的瓜到哪了。
丁娇出了酒楼,一路往城外的方向走,走得背都汗湿了,仍旧没看到易明之的影子。
难不成真出事了?
丁娇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
她越走越快,白嫩的小脸晒得通红,一直走出城外好几里,终于在一颗大树底下看到那辆熟悉的牛车。
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你倒是会享受,竟然在树下纳凉,热死”
她边说边往牛车车辕上靠,待看清车上的情形,话音戛然而止。
“易明之,你怎么了?”
丁娇蹲下身来,轻轻拍打着易明之的脸。
却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干涸地倒在车上一动不动。
“易明之,醒醒,醒醒。”丁娇加大手上的力气,再次拍打他的脸。
易明之睫毛颤动了一下,身子却蜷缩地更紧了。
丁娇焦急地左右张望,见四周空无一人,只好伸手去拉他。
易明之的身子被她扶起,姿势却极怪异。他怀里鼓鼓的,像是抱着什么。
丁娇暗恼,这个时候了,还守着什么。她心下一急,动手拉扯他手的力道就大了几分。
易明之似乎是知道有人拉扯,手下的力道也加大了。
丁娇累得满头大汗却只拉出了他一片衣角。
“算了,你爱抱着就抱着。”丁娇放弃了。
她囫囵将人扶起坐好,又去整理牛后的平板车。
车上乱糟糟的,茄子黄瓜落了一地,还有些辣椒被人踩得稀巴烂。
她顾不得心疼,将蔬果胡乱捆在一处,给易明之腾出一个位置来。
费力将人安置在车上,又给他喝了一小杯圣水,丁娇这才赶车往城里走。
半个时辰后,易明之被安顿在床上。
丁娇焦急地在屋外等着,见裴功名出来,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身上还有没有伤?”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裴功名都不知先回答哪一个。
“好了,你别急,裴先生刚进城一口气都没喘,你让他慢慢说话。”鲁大娘将她拉开,眼睛却也盯着裴功名。
裴功名笑道:“你们别紧张,我看过了,后背有一处乌青,不打紧,就是可能伤到了头”
“什么?伤到了头?”丁娇顿觉不好,“不会变成傻子吧?会失忆吗,总不会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她忧心忡忡,生怕易明之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呸呸呸,童言无忌。”鲁大娘连呸几声,对着各路神赔罪,这才瞪丁娇,“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