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安脸上的笑如春日的雪,瞬间就消融的一干二净。
“动手!”
早就暗中围上来的红衣大汉听得主人令下,手臂一动,个个抽出尖刀来,朝着李牧原刺去!
四下里一阵机簧上线的声音,街道两旁都跳出队队弩手来,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一言不合,就下杀手。
管你什么身份,管你是谁!
西门安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卖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与老婆睡在破庙,挣扎在贫困线上。
他最初为人和善,据说十年不与人争吵,虽然有时候穷的连盐都吃不上,但却常周济贫苦亲戚。
当然,他也有点懦弱,被市井混混欺负,往往连话都不敢说。
就是一个老好人。
可惜好人多要住在破庙里,好人多要啃观音土,好人的妻子死了,连埋葬的钱都要借高利贷
卖鱼是还不了高利贷的,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方式。
一刀一红满街血。
用刀还了债,他割下坟里妻子的长发卖了钱,逃命去了。
当他回来时,已经变了一个人!腰缠万贯,肚子上积了好几层肉,搂着娇艳的小媳妇!人人都说他富贵了依旧是那副好脾气,只是不见他眼中的寒芒!
谁都知道他是杀人犯,可无人抓他!
这是一千两银子的功劳。
当日放债的老板如今已是村长,正经八百,却被半夜用刀砍了头颅。据说死不瞑目。
这是两千两银子的功劳。
据说,他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只要决定杀人,就杀!用他的话说,活人才无价!只要是死人,那就是可以买的。
他知道李牧原,之前刚立过大功的人物。
他知道钱曾,京城巨富,钱老板的独子。
他甚至知道张攸攸,高官之女。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命人发动了攻击。
你说他傻,他却认为自己疯。
这世道,不是善人命差,不是恶人命好!是疯子才能过的舒服。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携带弩箭!”张攸攸怒道:“就凭这一条,你的罪就不轻!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她的话没有任何用处。
弩箭响。
剑刃上的寒光似乎在呼唤着鲜血的亲眯。
恶徒的眼眸里闪烁着狂热的火焰。
只要杀人就好。
一剑从鞘出。
挥剑的人快的很,如一道雷响在身后,在回首前,就已经烟消云散。
剑刃也快的很,如同宝刀斩过树叶,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烟火,斩落了漫天剑雨,斩断了锋利的尖刀。
最关键的是抵在喉咙上。
“我也会杀人。”
李牧原认真的说。
“带的纸钱够!要不要分给你一张?”
“妙!妙!”西门安毫不惊慌,鼓掌大笑:“真是厉害啊!”
说着,他后退一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地上,磕了两个头。
他态度诚恳的很,肥胖的屁股翘的老高,脑袋在青石板上磕出血来,只是却一步不让。
不,是一寸也不让。
“请先生成全!”
“成全你个鬼哦!”钱曾终于忍不住,从屁股后面抄出一个火盆来,随便去后面的马车抓一把纸钱塞进去。
火石一擦,烟雾就起。
“你不该这么做!”西门安劝道:“你烧得有点早。”
张攸攸道:“烧的确实有点早,胖子,留下点给这位老板!好大的胆子,携带弩箭,又敢当街伤人!我看你天牢恐怕要走一场!”
“确实,烧的有点早!”
西门安连连点头,站起身嬉皮笑脸对着周围喊:“诸位亲朋老少,男女爷们!你们要是再不走,这纸钱可就烧给您们了!还有这几位爷。”
西门安转过身对着李牧原:“还是省点给自己用!老夫平日少跪,贵客鞠躬,遇到大人只磕一个!就算是救我命之人,老夫也只磕两个,三个头往上只给爹娘和老天爷磕。”
李牧原一挥手,抬着棺材的人就往里走,只闻里面隐隐有女子哭声,他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