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晕了?以方筱染的阅历,她深知这不过是方红梅佯装晕厥,妄图以此法赖上自己罢了。
她搁下筷子,徐步走向方红梅,面色凝重地问道:“怎会晕厥?方才不是尚好么?”
“奴……奴婢也不……啊……”侍女话未说完,忽觉大腿被人掐了一下,力度不大,仅为提醒。
她一惊,垂首看去,见方红梅嘴角微抽,侍女即刻心领神会,忙又道:“夫人怕是被气到了,六姑娘如此与夫人斗气,她一时气恼,故而晕倒。”
“我何时与她斗气了?”方筱染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侍女,眼神虽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却令侍女怔在原地,不敢再多言。
随后她先是掰开方红梅的眼睛端详片刻,见其眼珠不住颤动,不禁嘴角微扬,紧接着扣住她的手腕,将一股内力注入。
刹那间,仿若千万根细密的银针齐齐刺入周身脉络,直抵天灵盖,疼得方红梅一个激灵,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推开方筱染,仓惶逃离。
方红梅逃离的速度极快,侍女都未及反应,直至方筱染好心提醒:“你家夫人都走了,你还在此作甚?”
侍女这才如梦初醒,赶忙躬身离去。看着她们狼狈匆忙的背影,北居一行人视若无睹,依旧谈笑风生地用着餐,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事后,方红梅越想越怒,自觉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实在颜面无存,遂拉着其他几位大姑大姨一同去向老夫人哭诉。
她们碰壁,老夫人亦感意外,不过由此也可看出方筱染绝非轻易妥协之人。将这群人安抚送走后,老夫人独自坐在窗边,久久凝视着窗外即将凋零的梨花,长叹一声。
王嬷嬷将一碗汤药轻轻放置于桌上,轻声问道:“您是否身体有恙?”老夫人缓缓摇头,那动作迟缓而凝重,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尽管她双唇紧闭,未发一言,但一旁的王嬷嬷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无奈之意。沉默良久,老夫人站起身来,王嬷嬷赶忙上前搀扶,只闻她缓缓言道:“去北居。”
方筱染正在摆弄药材时,见紫菊行色匆匆而来,对她说:“姑娘,老夫人到了。”
“比我预计的要快。”方筱染面色平静,显然对老夫人的到来并不感到诧异,紫菊不禁问道:“您早就料到她会来吗?”
“先是姑母,再是刘姨娘,还有妯娌姑姨们,祖母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若她们都无法劝动我,自然只能由她亲自出马。”方筱染微微一笑。
听了这番话,紫菊略显忧虑,“那若是老夫人亲自劝说,您岂不是无法拒绝?”
“为何不能拒绝?”方筱染抛下这句话,转身出去迎接。
此时,老夫人恰好踏入北居,自北居修缮以来,她还是首次前来,见北居变化如此之大,几乎寻不到往昔的痕迹,老夫人不禁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