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内。
各式摊贩遮面掩首,来往修士行色匆匆。
“虽每次搬个地,市内陈设摊位倒是并无过多变化,倒是省去了来回找寻。”
相对于坊市内的散步悠然,黑市里的修士们大多面色肃然。
赵青松亦是脚步不止,细细观察着来往修士。
“和上次来相比,坊市内的熟悉修士少了,倒是多了些衣饰不同的外地修士。”
“全须全尾的也少了,没走几步就能见到流血包扎的。”
“得快点把事情办完才是——”
这黑市内修士面貌,往往比坊市里更加暴露真实,亦可窥见最近局势不甚太平。
赵青松此行过来主要还是销赃,此外还购买些缺乏材料,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目的,自然直奔去处。
“您怎么今儿有空过来了?”
走过一条窄街,拐进几条小巷,赵青松顺利来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地儿。
人未到语先至,赵青松并无过多惊乍,摸了摸那只歇在臂膀上老鸦羽毛,又往鸟嘴里塞上一颗坚果。
这老鸦生得油光羽滑,一对羽翼漆黑如墨,口中嘶哑声语竟与人有着九分相似。
“熟客熟客!”
得了赵青松吃食,老鸦这才展翅而飞,在那扇铜锁铁门前叩击不止。
“嘎吱——”
一个贼鼠般矮小汉子拉门探出头来,鼠面具下精贼老眸滴溜溜直转。
“毒鼠儿。”
只一言便让那汉子身形顿止,刹那拉开大门,给了赵青松一个大大的熊抱。
“这可是稀客,您也有挺久没来了,怎生今儿登门,当真是蓬荜生辉。”
这汉子生得矮瘦,一张嘴却是细碎不止,拉着赵青松的手宛如多年不见远亲。
这热切模样,若是旁人来看,怎么也是热泪欲下,比那一伙劫修认亲要不止真上数倍。
“找你处理些杂物——”
赵青松语气不自觉冷了些。
“进来说进来说。”
听到赵青松这话,毒鼠儿脸上殷切神色再热了几分,赵青松依言进门,却是半只脚踏在门槛上,并不进屋。
“今儿时间太紧,下次再和你喝酒闲谈,先把正事办了吧。”
说罢扯了扯灰黑斗篷,斗篷下腰间储物袋灵光乍现,一众法器零碎稀稀拉拉的散在地上。
被称为毒鼠儿的修士双眼放了光,连忙蹲身收拢起来,嘴里依旧在念叨不止。
“次次来都说下次再喝酒,这都几十年了,老哥再不和我喝一盏,我都要半截土进棺材了。”
“和你喝了一盏不知什么品阶的毒酒,才真是要见不着明儿的太阳。”
赵青松不为所动,俯身看着毒鼠儿将法器零碎给一一收拾好,稍有戒备。
这毒鼠儿数十余年前来到坊市,几乎没人知道他面具下真貌,也不知他真实修为。
黑市内见他身形矮小又带着个老鼠面具,除却处理赃物外还对外兜售毒药,一来而去,便以毒鼠儿相称。
那二阶玄蛛毒便是赵青松从这里搞了材料炮制,费了好大价钱心血。
身为丹师的他更知这种修士的可怕,即使多年来毒鼠儿在市内一直还算安分,也不敢以身作险真的进屋。
“这可真是好多法器,您不是打劫了一伙贼窝吧,但都是些垃圾货色,卖不上几个价,折合两颗中品灵石给您?”
“依你的来。”
赵青松颔首。
心知这毒鼠儿经营多年,赵青松并不打算与他多说,以免旁敲扯击下露出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