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挺随性地想到。

因为他这边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于薪石还加了。

理由很简单，一阶中品宣符纸的生产初端，那切麻的环节现在除了他就剩下两个人，而那两个人看着也像是随时会跑路的样子。

何家的符箓生意虽然变得糟糕，但最受影响的是一阶下品那边，一阶中品的这边情况其实还行，所以符纸的生产还要有个保底，可不能让人都跑掉。

于是何丰那边给他们这些立场显得比较坚定的人，保持着薪石待遇，甚至于还会视情况加薪。

“虽然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人已经想要离开，看来吴家那边的说客不少，甚至于其他卖符的势力也都在出手，毕竟现在多吃到一点肉，接下来应对起吴家的汹汹攻势，也就能多一分底气……”

所谓树倒众人推，鲸落引虾蟹，何家没有在一开始就强势反击，现在就需要面临这种被围攻吞吃的局面。

所以，何家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纸坊管事何丰也想知道。

今天既是破天荒的，也是合乎情理的，他直到这个时候还在城里的族地，跟其他城内城外各处家族产业的管事一起，向当代家主何不为汇禀过去几天的诸多变动。

何不为炼气圆满，一身素衣寡淡，面容好似白玉，当真是翩翩佳中年，甚至稍微打扮一下，都能去当个年轻公子哥。

不过，他此刻坐在那最上首的位置，听完种种汇禀，迎着一众疑惑在意的目光，却也只能默默品味涩苦的茶水，显得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为，而是现下为不了。

打蛇打七寸，何家靠着口碑做生意，吴家在倾销冲击市场之后就开始瞅准这点，通过拉高各种雇工的待遇，正不动声色地要跟这边打口碑战。

是以眼下这边就算出什么牌，也都会是被动的局面，只会被拖进自证口碑，不断拉高成本的消耗战里。

与其那样子，还不如先收缩起来，反正何家几百年的基业，底蕴十分充足，完全能硬扛个十几二十年的。

何不为就不信了，往日吃人不吐骨头的吴家，真的会心甘情愿让利给广大雇工！

呵！现在他吴家吃得越狠越多，接下来雇工们的对比落差就会越大，等到那个时候，自然是不攻自破……

他的盘算很美好，但家族内外却充满怀疑忧虑，便是他自己其实也无法百分百断定肯定，毕竟，谁知道吴家那边是不是集体走火入魔，真的全都改头换面？

“……都回去吧，我自有准备算计，你们不用担心，尽力做好本分之事就可。”

到头来，管事们并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彼此对视着都显得忧心忡忡，但还是听从家主的命令，行礼后有序退出。

众人离开之后，何不为当即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踱步徘徊。

事实上，他也不是一昧被动地将希望寄托在对手自爆之上，还有着从几年前察觉端倪就开始布局准备的两手主动策略。

除了增加丹药业务，试图多元化之外，还有另外的一手。

“唉，可惜进展温吞啊！”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独自叹息，然后负手离去，去催一催，虽然也知道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