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劫的话让时逾白仔细想了想,命运既然可以赠予,那可不可以丢弃呢?
在命运降临的那一天,把发绳丢掉。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方案驳回了。他发现自己进入一个盲区。他以为是因为发绳才导致了死亡。只要丢弃它,就可以高枕无忧。然而,这是错误的。
因为,张秀才的预言的情报是绝对的。也就是说,一定会发生死亡的一幕,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发绳,也换了一个主人。
所以,命运不可能丢弃,只有赠予。
想通了这一点,他长舒了一口气。
“别无他选了吗?”
忽然,他转头看向洛劫,眼中满是阴狠,“你这样算计别人,还敢在当事人面前大摇大摆地承认,就不怕把自己玩脱了吗?”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洛劫眯眼一笑,“你到如今这一步,跟我有什么关系?”
“发绳不是我的,预言也不是我说的,异种也不是我带来的。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
时逾白一愣,仔细想想,这一切好像真的与洛劫无关。
发绳,是他在张秀才的预言之前送的,他并不知道发绳代表了什么,张秀才的预言中根本没有洛劫的身影。
只是,他将所有人拉入局的那一幕误导了他。让他以为洛劫是害自己到这一步的人,但事实却是,他的运气不好。
洛劫从未想要害死谁,他的行为只是让一切变得更加混乱。可是,到头来,结局根本没有变化。甚至,他的行为才致使自己有了被关注的结果。
洛劫不是最终结局的导致者,他只是过程的造成者。有没有他,结局都还是那样——一个有着那个发绳的人,会死。
“不过,我其实也挺好奇的。这个世界上,谁,可以让我玩脱。”洛劫的眼神睥睨,仿佛俯视蝼蚁的神明,平静的语气又好像是在阐述事实。
“好吧,我服了。”时逾白颓废地趴在桌子上,对上洛劫,他感觉真的好无助。他真想问问刘允卿,可不可以换个座位。
“不可否认,你把不一样的东西带进了我的生活。但你也让我的命运变得坎坷。所以,我不怪你,也不会感谢你。”
“欸,可是,你不是已经向我道过谢了吗?”洛劫呆萌地歪头。
时逾白眼皮一跳,“求求你离沈南初远一点,他会教坏你的。”
……
感受着周遭时有时无的视线,时逾白多少还是有一些不适应。不过没关系,现在是剑术课,一堂他最喜欢的课。
他喜欢那种沉醉于练剑的感觉,那一刻,他会忘记周遭的一切,握紧剑,成为剑。
今天也不例外。当他握紧剑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静了下来,喧闹的一切都被拉入无声的空间。
他闭上眼睛,令世界彻底沦陷于永寂的世界,将感知无限放大,身体交给剑。
剑指前方,晨光落在剑锋上,反射着光亮。忽然收剑,回转一圈横斩而出,从剑锋中泼洒出气流,在黄土上啮出弧状的剑痕。
左横斩右横斩,双脚一蹬,如同轻盈的雨燕腾上高空,自转数周,剑光流转,落地的前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睁开,杀气毕露,恍若一把出鞘的宝剑,强横的新月从剑光中生出,排开他目光所至的尘埃。
他舞剑的姿态优雅流畅,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杀气与剑光伴舞;动作轻盈且和谐,又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意志同流华落墨;剑音高鸣却悦耳,好似竹林弹奏的古筝,风动与落叶相撞。
扑通扑通……
“呼——”时逾白长出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此刻,他的眼中流露着从未在其他任何地方出现过的光华。
啪啪啪……
时逾白浑身一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老师和同学们围着,洪亮的掌声掀起崇拜的浪潮。
“时逾白,厉害啊。”
“时逾白你小子,藏得有点深啊。”
“哇,我以为剑就是杀敌的武器呢。结果在时逾白手里,它甚至变成了乐器。”
……
时逾白不知所措后退了一步,脸颊上爬上红晕。而这时,一只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很好。”回过头来,这才看见,那是自己的剑术老师,也是学院里唯一一位七阶的教师——江素尘。
时逾白有些恍惚,不经意间,记忆闯入现实: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剑,因为着实没别的事做。大家都在练剑,也没有八卦可以听。于是,他也试着练剑了。
一开始,他怎么都练不好,只是,无聊的紧,练不好,那就多练。
不知不觉,他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状态中,好像他可以听见剑的低语,它在告诉自己某一刻该如何舞动它。
那是他与剑的第一支舞,真的很痛快!
“你,很好。”适时响起的夸赞声让他成就感满满,可当他回头,看见的却是江素尘欣慰地看着另一个人。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抿了抿嘴唇,擦去额头的汗,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剑。
回过神来,那张本该远远的脸离得好近,下意识地,他看向手腕上的发绳。
“练剑吧。”时逾白没有悦色,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剑,“只有我手中的剑,不会看着发绳。”
而这时,洛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迷茫?你在怀疑?”
时逾白不是很想理会洛劫,然而洛劫嚣张地站在自己面前,双手背后,戏谑地目光格外刺眼。
“你到底要做什么?”时逾白有点恼了。
“没什么。”洛劫转身,“我只是想告诉你,注视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散发的光芒让目光难以移开。”
时逾白无语,对啊,他知道的。因为洛劫给的发绳,他现在可是浑身都在冒金光呢。
下一堂课的教师有事,于是由刘副院长代课。这一堂课的内容是魔法教学——高阶魔法?〈落雨红尘〉。
刘庆亲自演示了一遍,那是八枚菱形的金色术式所叠加而成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