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西杭城内戒备森严,各个关口都被曲成仲派人把守,严加盘查。萧无疾在朝堂上大开杀戒,连杀十数名忠于萧靖的官员,坐稳了王座。
常威等人从客栈里出来,全员素装,带着备好的香烛等物,去往宁才人母亲坟前祭奠。
守军想是得了萧无疾的令,对常威等人并不阻拦,众人顺利的出了城西,来在宁家祖坟处。
宁才人只见自己母亲的坟茔孤零零的位于一角,坟小碑矮,不禁悲从心来,伏坟痛哭不已,嘴里叫着:“娘亲,儿回来看你来了。”
赵怀真忙着布摆香烛,常威把宁才人拉起来,好言相劝,好容易才劝住了宁才人。
守墓的老者讪讪的走过来:“见过小姐,小姐节哀。”
宁才人红着眼圈回礼道:“林伯,我母女二人在府内从不得好眼看待,安梅见我母亲归栖地虽是简陋,却也整洁,想是林伯尽心照顾,安梅感激不尽。”
林伯忙笑道:“梅大小姐言重了,不论生前事,身后都是一抷黄土而已,并无贵贱之分。小老儿自当尽心尽力,更何况二公子专门嘱托老儿好生照料。”说着,捧了一个盒子说道:“这是你母亲生前遗物,二公子命我代为保管。若是能见到小姐就转呈于你,若是见不到,将来就埋在老夫人坟前。如今转交于你,小老儿也算不负二公子嘱托,了却了桩心愿。”
宁才人跪接了母亲的遗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珠钗和一只用金子修补过的玉镯。宁才人睹物思人,又痛哭不已。
玉镯乃是母亲家传佩戴之物,幼时被宁安梅失手打碎,母亲却无责怪,着人用黄金修补了日日佩戴在手。
宁安梅离开西杭之时,母亲从她头上拔了一只珠钗,哭道:“我的儿,此后为娘不在身边,你要保重,照顾好自己。娘留着你这根珠钗,想你的时候拿来看看,就当我的儿为娘留的念想吧。”
宁才人跪在坟前,将珠钗埋在了母亲坟前,自己戴了玉镯,又哭道:“娘,孩儿不孝,这根珠钗就留在此处陪伴母亲吧。”
赵怀真燃起香烛,常威等人苦劝宁才人不住,正在唏嘘,却见曲成仲带着一队人马飞驰而来。远远的下马上前行礼:“侯爷,世子殿下今日已即位为王,特命末将前来祭奠夫人。王爷知道宁娘娘之母葬的草率,已经下令宁家为夫人重修坟茔,风光大葬。”
常威不好应声,看了看宁才人。只见宁才人淡淡的回礼道:“王爷好意,安梅心领了。只是安梅不想惊扰母亲安眠,重修之事,不劳王爷费心了。”再拜了两次,翻身上马。
曲成仲无言,看着众人收拾妥当,上了马。常威道:“曲将军,常某这就回鄂州了,请将军转告王爷,常某就此别过,就不去面辞了。”
曲成仲看着众人离去,这才转身对着林伯说道:“王爷有令,着宁家好生看管娘娘之母的凤栖之地,不得有误。”
常威等人离了西杭城,回到震泽湖渡口交割了马匹,上了鬼木七的船。逆流而上,饶是鬼木七船技高超,也多花了不少时日。经过江州城时,大船并没有停留,却见岸边一个少年将军远远的伫立挥手,宁才人知道是自己的二哥宁洛安,不禁垂泪涟涟。
待得回到鄂州城下船之时,却见水门处接驾的人,除了温安国、程骁、赵怀义等人,更多了一些官员。常威下船仔细观瞧,却是大燕国的兵部侍郎陈公亮和吏部尚书邓愈先。
常威大喜,忙不迭的上前相见:“邓大人,陈大人,天佑英才啊。开封之变后,常某时刻挂念各位大人,各位大人无恙,常某心里这石头就落地了。”
邓愈先邓大人自持身份还是有所矜持,行礼后寒暄几句而已,陈公亮可就不管不顾,笑道:“侯爷,老陈当日可是死里逃生,好几次差一点就命丧黄泉,您可是欠我一顿好酒压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