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和赵仁救了宁才人,快马加鞭过了黄河,脱离险境就放松了,徐徐而行,直奔狼平关。
常威怀里贴身揣着传国玉玺,心里忐忑。此玉玺向来是皇家正统传承的象征,东汉末年一方军阀孙破虏于洛阳长乐宫深井内偶得此印,终成江东霸业。现如今常家尚不能显露野心,而要将玉玺上缴马光河,于公于私,是万万不能。马光河德行有亏,不可能是天下共主,而且韩遂将传国玉玺托付于自己的时候,殷殷切切,更不能辜负老宰相的重托。
常威和赵仁私下商议,如何处置这烫手的山芋,赵仁想了一下,说道:“现如今此物还不可现世,绝不能声张,就让世人都相信它毁于延福宫大火吧。我带的这些侍卫可以信的过,都是从定州出生入死的兄弟。小常将军一定要守口如瓶,哪怕常老爷子,杨普,石龙兄弟等处也不要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更何况可能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常威叹道:“小弟我怀里揣着这个玩意到处走,也不是个事啊,总不成把它带回狼平关,藏我床底下。”
赵仁笑道:“这个物件千万不可进到你常家。如今你救了个貂蝉,闲来无事到处逛逛再回去,游山玩水也是一大乐事。”
常威眼睛一亮,和赵仁对视一眼,笑道:“赵兄所言极是,我等走洛阳,过秦岭,去凤京玩玩。”
宁才人跟随常威等人出了开封皇宫,换了素装,不施粉黛,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的素雅淡然,却是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人也变得喜庆,如同飞鸟投林,鱼归大海,见到的一切都是无比的欣喜。常常为了一株花,一只鸟就能开心半天,自言此生从未如此的自由畅快过。
常威见她可以独骑,就给她拉来一匹马,岂料宁才人只瞅了一眼就笑道:“这匹我不要,灰不溜秋的太难看。”
常威耐着性子笑道:“这匹母马性格温顺,跑的又稳,娘娘骑这匹才好。”
宁才人却是一笑,扶着马鞍上了常威的照夜白,嘴里说道:“我喜欢这匹,你自去骑你的温顺灰马吧。”说着头也不回,板着脸说道:“我不是什么娘娘,我叫宁安梅,侯爷好差的记性。”
常威的照夜白神骏异常,除了常威,别人很难靠近,却对宁才人低眉顺眼,言听计从。只听宁才人一声轻叱,照夜白马鬃飞扬,驮着宁才人裙袂飘飘,转瞬即逝,倒是把正主常大少丢在了原地,手里拉着灰母马的缰绳一脸尴尬。
赵仁怕宁才人有个闪失,也不管常威,带着众人泼风价追了上去。常威无奈,只好跨上灰马追赶,嘴里嘀嘀咕咕咒骂那匹畜生,只不知道是骂胯下的灰马,还是弃自己于不顾的照夜白。
一口气追了十几里,转过一片密林,远远的见路边一个小村落,赵仁、宁才人等人驻马在路边,望着路边的田野,目光凄楚。
常威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两个孩子趴在田野里。
积雪初融,田野里显露出疏落的青苗。两个孩子衣不蔽体,面无人色,脏乎乎的破棉絮都露在外面。两人看样子都饿的有气无力,大哥哥看着也就十几岁左右,手里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菜刀,挖出几颗青苗,弹掉根上的泥土,喂给妹妹。
小村落里半数的房子都被烧毁,黑乎乎的一片死寂。
见一队人马围在路边,小男孩手里拎着破菜刀,慢慢的站起来,却是有气无力,连跑的力气都没,只默默的将小女孩护在身后。
赵仁下马慢慢的走过去,看着一脸警惕的男孩,轻声说道:“孩子,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你父母呢?”
小男孩茫然看着赵仁半晌,用手指了指地头上一个微微拢起来的新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