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One？”

张野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往外望，大玻璃窗却被檀木书架挡住。

张野也没有继续起身去客厅认真看玻璃窗外的巨幅广告牌，对高军又点了点头：

“原来是她。你们家里买了这个产品吗？”

高军的表情忽然略收了起来，看起来微微有些低落：“嗯…对啊。野子，你应该不知道了。我妈，两个月前，她查出来结直肠癌晚期。她已经放弃去医院治疗了，说很累，很辛苦。就想安安稳稳过好最后这几个月的时间。”

张野听到这，顿时心里莫名被揪住了一下的感觉。他收了笑容，想了想，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安慰道：

“希望阿姨最后能，过得舒服一些。平平安安。”

高军却先释然笑了出来：“你做什么那么严肃。没什么的，我妈妈生我生得晚，45岁才有的我；现在她都快七十岁了。其实已经是很老的年纪了，要知道我的叔叔伯伯、阿姨舅舅们三四十岁就已经不在了，我都没看过比我爸妈更老的亲戚。”

张野见高军缓和了态度，这才稍微也放松了一下。

只不过，他心里却不禁感到感慨——从前地球古代时期生产力低下，加上战乱频繁，古人的平均寿命不得不只能终结在三四十岁；如今在这个社会里，医疗高度发达，生产力突破不知多少瓶颈，食物产量绝对能养活所有人类——

但没想到依旧还有大部分人都是三四十岁就死了。

这是为什么呢？

高军继续道：“我妈和我爹，两人都老了，但我又没找到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他们俩也不逼我，只是都清楚可能活着的时候抱不上孙子了，我又没有经常陪着他们，所以他们怪寂寞的。

我看那个Sweet·One其实还不错的，又好看，又能歌善舞，能陪聊天——我就给我爸妈买了一个，当作是我的妹妹。我爸妈挺喜欢的，天天抱着聊天呢。”

张野恍然大悟，点点头，思路飞着随意拣了个话头答道：“那确实是不错的妹妹…我也有个妹妹来着。”

张野话音刚落，高军哈哈大笑，笑得张野都懵了：“你那疯妹妹啊？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一句话，高军就足足笑了五分钟，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来，脸都快笑僵了。张野无奈，坐在全息投影前，看半天，自己也笑了。

确实有点好笑。小疯女么，一想起当时她把自己给劈死了……

张野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胆战心惊，但也还是觉得实在太过搞笑了。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又聊了大概十余分钟后，高军看了看时间，说要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去监狱讲座当心灵导师。

张野也笑着点头，明天他也一样要上班，七点，去当牛马去了。

挂电话之前，高军被他妈妈叫出去说了点事情；回来时高军笑着对张野道：

“我妈说要给你寄她自己做的玉灵膏。”

“什么东西来着？”

高军从自己桌上拿起一瓶玻璃罐，里头棕褐色的一团团膏状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妈自己做的，花了老多钱，买了新鲜龙眼和什么西洋参，又是蒸又是晒又是熬，搞了好多天——我家那几天，厨房天天冒蒸汽，冒了得有一个礼拜将近。甭管，好东西，我吃了确实管用；我妈说她从古方子看来的，让我上班执勤时不时泡水喝。”

张野“哦”“哦”地点着头，心里很是好奇。玉灵膏，听起来和地球上的中医古方子很像；龙眼和西洋参这种东西，一听就很补气血。如果是像他和高军这样的昼夜不分经常奔忙的差员，确实是有好处的。

就是这新鲜龙眼和新鲜西洋参，价格有点忒贵了。还是亲手制作的，这要比送礼还更有心意、更昂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