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何不忘拎回皇宫的,一路上四皇兄没有和我说话。
他乘坐在高大华丽的轿撵中,我则与何不忘一路飞檐走壁,准确的说,是何不忘带着我飞檐走壁。
四皇兄现在在气头上,以至于那一队人马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我远观片刻后,用勉强能活动的手去拽何不忘的袖子,“何师父,你放下我,我自己走吧。”
何不忘脚下不停,粗烈的嗓音里毫无商量“殿下,属下只教了你三年功夫,算不得师父。”
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啊。”
何不忘“殿下还是叫我何不忘吧。”
我“……”
我重复道“你放下我,我自己走吧。”
何不忘如风向前掠去“属下只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
何无忘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死心眼,我听说因为当年皇兄救了他一命,他便跟着皇兄胡作非为。皇兄的话比圣旨还灵,不,应该说,连圣旨他都未必会听。
我被一路带回了建章宫,看着越来越近的内城,层叠如鸦羽的屋檐上越过一群群灰鸽子,扑凌着飞去,心也不自觉飞远了。
一落到殿门口,便生无可恋的被扔进了一个圈椅里,小顺子正端坐在我平日里待客的梨花案后,扑一瞧见我,手心里的葡萄滚落到了地面上。
“殿下?”他瞧见何无为先噎了一下,再往门外一看,已经哽的脸红脖子粗,抱着一整只装葡萄青花盘子往外跑,全然不顾我的求救眼神。
身后有靴子碾地的声音,紧接着四皇兄走了进来。
他身着金线蟒袍,腰挂七枚松梅竹菊、兰莲樱的玉珏,靴子是游龙长靴,一步一步,颇有些我父皇的威势,或者说是皇家贵气。
我那四皇兄不仅仅继承了父皇的威势,便连长相也继承了大半,宫里的嬷嬷们都说,众多皇子里面,四皇兄是最像父皇的,脸庞坚毅如遭斧凿,一双眼睛深刻,似乎栖息了只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