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末,你不要多想,就是一双鞋子而已。”
我怕郑末多想,慌不择言解释,即使是个人都知道,谁会在新婚之日给人送喜鞋呀。
娇兰与沈鲤的事,虽不说如雷贯耳,但是在风月场也传成过一场佳话。
身后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嘁,我就知道这娇兰姑娘嫁人不简单,哪里就看上一个马夫了。肯定是把这人当做垫脚石,想着法子出去,再找沈侍郎续前缘吧。”
我剜了那人一眼,一个褐色布衣的汉子,吃不上葡萄便说葡萄酸。不过是吃了娇兰的几回闭门羹,便想着法子作践。
好在郑末是个大傻个子,听到这些话也只是摆摆手,粗声粗气道“李二哥,你不要胡说,娇兰不会是那样的人,她肯下嫁我,是我的福气。侍郎不要她,是侍郎没福气。不过是双鞋子罢了。”
那姓李的汉子冷笑一声,“不过一双鞋子?这可是新娘的婚鞋,你出去打听打听,女子送男子鞋子是什么意思。“鞋”又念“偕”,取的是白头偕老的意思。喝,妓女从良嫁人,又想暗通款曲,你以后被带顶大绿帽都不知道。”
郑末宽阔的额头青筋突起,汗水顺着两颊落下,将胸前的团花洇成了暗色,连脸色也暗淡不少。
我抱着那双鞋,心头五味杂陈。
想起多年前,抱着那枚不值钱的玉珏,孤零零站在娇兰房外的沈鲤。
彼时,屋内娇兰可是与华国公公子软语温存、
柔情蜜意。彼时,沈鲤可是与郑末,同一般心凉。
我僵着将鞋子拿出来,想掷回给娇兰,却听身后,慕云城的脚步踱来,堪堪立在我的旁侧,紫色的袍服长身玉立,竟比新郎的颜色还灿然三分。
他生的好看,连说话也中气十足,让人不敢逼视。他冷冷扫了眼那位姓李的人,淡然开口“白头偕老?这只怕是你想当然而已,娇兰姑娘在怡翠楼这么多年,全靠沈侍郎的维护,也算欠了他些恩情。送鞋,寓意着行万里路,祝沈侍郎官途坦荡,步步高升。有什么好揣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