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生气,留给亲儿子去解决,望舒只有去哄睡儿女睡觉,两张有围栏的小床,她跪坐在中间,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两张柔软未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小脸,眼里只有娘亲,一个劲催她,“娘亲,娘亲,快唱,快唱~”
第一百零一次,望舒轻轻唱起《采莲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莲叶深处谁家小儿女,隔水笑抛一双莲……”
偏院。看着大步迈进来的儿子,王氏冷冷送上一句:“怎么,过来教训亲娘?”
她破罐子破摔倚在靠椅上,袒胸的短襦开得很低,胸脯一起一伏,衣衫轻薄。
秦修远只觉好笑,一个嫌弃孙子孙女拿手啃肋排的祖母,却在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跟前若无其事穿着这般。
“上次见母亲这样舒坦倚坐,还是父亲在时。见母亲这样穿着,却是在大将军府里。”
王氏愣住,似乎短暂陷入往事里,听到他说起早死的前夫。心下理屈,许久一句,火药味大消,“有话直说。”
“母亲,你知我为何而来。”
“护着那没……”却被瞬间凌厉的眼风缩回话头。
端坐下首的秦修远冷冷盯着母亲跟前的桌角,浑身散发出冲天的戾气,没什么,没教养?他的妻子儿女被外人污蔑得还不够,自己人还来当面捅刀子?!!
他抬头让上面的母亲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愤怒,不满,坚定,嗜血,“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愿战服输。若敢伤及家中妇孺,但凡我剩半口气,使唤得动一个人,我必株连其亲族。母亲,他们是你的儿媳和孙辈,你可以不认他们,却不能说他们半句不好!”
气氛骤然紧张,此言一出,内室死寂。
王氏吓得大气不敢喘,这一刻她无比清醒,她这个儿子能一步步和大将军分庭抗礼靠的完全不是什么乱传的“好运气!”
接着是笃定从容的保证,秦修远循循善诱,“母亲,如今有我在,天下有谁敢欺你?你养好身体,等着他捏着小十一来求我的那一天。”
一声母亲,王氏惊惶出走的心回到半路,她慌乱抹掉蹦出来的眼泪,余惊让她声音稀碎,“……好…好……”
秦修远朝外一问:“你以往总爱说舒舒不足,如今她为我生儿育女,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于母亲身份,亦未有半分不足。你不信,可以问其他人。”说着自己提供证人,往外一唤,“师傅。”
隐形人唐伯从门后走出,“夫人以身作则,教子女有方。”
秦修远的语气和缓下来,接着说:“稚子何辜。母亲,谁家祖母那样甩脸给娃娃看?”
稚子何辜,稚子何辜,余音悠长责问,王氏讷讷,“那我去看看大宝二宝。”
那最好不过了。
秦修远引着亲娘进了正院,越靠近越有有柔婉歌声隐隐传来,“……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莲叶深处谁家小儿女,隔水笑抛一双莲…”
越唱越低,最后时不时哼着那句,“莲叶深处谁家小儿女,隔水笑抛一双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