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差听到父亲询问,作答道:“既然公子启已经平安归楚,我景家就静观其变便好。”
景鲤赞赏道:“差儿言之有理。我就怕你意气用事,打乱我的布局。”
景差笑道:“父亲放心,景家万年不倒,我岂会自毁根基?”
景鲤满意道:“你有分寸便好。听说你回来这些日子,和宋玉走得很近?”
“宋玉是屈子的弟子,辞赋无双,我便想着与他讨教讨教。”
“差儿,难道你不知道我景家和屈家不和吗?”
“父亲,宋玉非屈家之人。屈子已经投了汨罗江,一切已尘埃落定,就没有必要再针对宋玉了吧?”
“糊涂!”景鲤恼怒道,“屈景昭三家,屈家一直为首!若屈家不倒,我景家如何在楚国出头?”
景差不服道:“屈家已经没落,何必赶尽杀绝?”
景鲤叹气道:“因为屈家开口,迎回熊启。熊启日后必定亲近屈家,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景差缄言不语。
景鲤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痴迷辞赋,崇拜屈原。但是政治斗争本来就与喜好无关,只与利益息息相扣。屈家不除,熊启若是真能继承大统,恐怕屈家死灰复燃,会再次凌驾我景家之上啊。”
景差暗中口气,恭敬道:“一切凭父亲作主。”
“孺子可教也。”景鲤欣慰,“你准备准备,代表景家去迎接熊启吧。这会让你在景家的地位更加牢固,未来你接任族长之名会顺利些。”
“是,父亲。”景差告退。
景家却翻了天。
“凭什么让景差代表景家迎接公子启?”景鲤的长子景绩在书房怒吼。
景绩已经五十有余,一直是景鲤扶持的未来族长。
景鲤年老,几乎事事由景绩处理。
但是景差归来后,景鲤突然栽培景差,隐隐有取代景绩的意思。
难道就因为景差辞赋了得,就能当一族之长了吗?
文弱书生,岂能担当一族兴衰?
景绩之子景兰亦是愤愤:“爷爷老糊涂了!景家代表当是父亲才是!”
“啪!”
景绩直接一个巴掌送给了景兰,没好气道:“作为人子,岂可背后如此谩骂长辈?”
景兰委屈,不是你先编排爷爷的嘛?怎么又来打我?
景绩咬牙道:“跟随我走,一起去迎接公子启。”
景绩带着族人来到陈郢北门。
此时,东门封锁,往来无白丁。
晨光初破,国都的轮廓在薄雾中渐渐清晰,巍峨的城门在晨曦中更显庄严。
城楼上,旌旗猎猎作响,鼓声阵阵。
楚国贵族们身着节日盛装,自四面八方涌来,夹道而立。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城门缓缓开启,尘土在晨光中飞扬,马蹄声由远及近,节奏鲜明而有力。
因为令尹黄歇领军在外,屈家屈原长子屈承开立前百官之前。
屈承开之后便是景家的景差,昭家的族长长孙昭奕。
武将一列,项家代表项燕在家。
项燕年岁十七,只是小将。
但是项家在武将中威名太高,项燕得以在前列。
景差、昭奕、项燕,都是青春少年,安排来迎接相仿年纪的熊启,也算合理。
景绩这个半百之人出现,便有些突兀。
景差无奈,只好让出身位,让大哥景绩站在自己之前。
从迎接班位上可以看出,楚国不是以官职大小论排班,而是论家族势力。
屈家虽然没落,奈何屈原实在过于伟大,屈家凭此依然能以小家族之势,占领头牌。
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豪华王辇马车。
马车之后,有千人骑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