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弟子,皆负手凌空而立,磅礴剑意尽数指向此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未知的敌意,但是就实力而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多大的自信,能够战胜眼前的敌人。
高悬于天穹之上的每个人心里都无比清楚,此刻,他们手中长剑所指之人到底有多强大。
“师兄,他是谁?”一个弟子轻声问他旁边的年长一点的弟子。
“不知道,如果是敌人,他应该会很强。”年长者看着那个人,摇了摇头回答说。
“我们要动手吗?”年少者晃了晃手中的明光长剑继续问。
他刚来这里不久,对这样的等待似乎并不是很耐烦。
年轻人总是拥有这样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莫名强大的自信。
“这不是你我能与之一战的对手。”年长者的语气反而显得极为冷静和克制。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等着吗?”年幼者看了看师兄,继续追问道。
“怎么办?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那么当然只能是,血拼!死战!”年长者说罢,转身离开了浩浩荡荡的人海,孤身御剑自浩浩天穹飞流而下,顷刻间便来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幽凤阁弟子路中青参见前辈,敢问阁下是敌是友,何以来此拜我山门?”路中青声音震彻四野,响彻天穹,但许久之后,却不见那人有任何回答。
路中青见此情况,也没打算在原因上多做纠缠,既然已经来了,他作为幽凤阁弟子中的大师兄,自然也不会害怕和逃避:“既然不愿开口,那么路中青愿向阁下问剑,可敢一战否?”
他说话的声音越发响亮了,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犹豫不决,面对眼前瞬息之间便有可能取下自己性命的对手,这个凤阁年轻一代弟子的眼神中却始终看不到哪怕一丝畏惧与害怕。
恰恰相反的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反而是一种感觉已经被压抑了许久之后的久违了的兴奋与喜悦。
他这许多年执着于剑,但却始终不得其道。
从很久之前,他就在等待这样一个人的出现,今日既然他来了,那么不论是敌是友,亦不论是生是死,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此时的路中青感到害怕的了,舍身求剑,舍我其谁?
“你要与我一战?哼,我从蛮荒至此,剑下亡魂无数,身后所系这一十三颗头颅便是其中至强之人,他们的修为实力无不臻至化境,而你是我遇见最弱的一个。就凭你这样的剑术,也敢言战于我?”
终于,这个站立了许久的人开口说了他的第一句话,言语中甚是狂妄,眼神中尽是不屑。
“你,怕了?”路中青说,“我知道你很强,我也知道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更强,但你此刻已经身受重伤,神魂幻灭,剑兵破碎,舍命来此,依然叩剑山门。如此,若退,我以何问剑道;不战,我又如何至巅峰。来吧,我剑已出,我在等你杀我!”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执着和坚定,丝毫看不出任何犹豫恐惧的情绪,他就持剑立在那里,好像是在等待瞬息而至的死亡,又好像是在等待期盼已久的重生。
路中青手中逐渐凝聚起重重剑意,强大的剑气从周身向外四散开来,只见剑意与剑器瞬时合为一体,只听见嘭地一声,灵音清澈,犹似剑之悲鸣。
这是他至今为止所能发动的最强一剑,尽管很多东西他尚还未来得及领悟透彻,但如今强敌在前,凤阁在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瞬息之间,明光长剑脱手而出,像一道流星划破天际。
那一剑,来得很快,也很耀眼。
剑体散发出的光芒霎时布满了天台山的上空,旋即又如昙花一般在一场惊艳的盛放之后消逝而去。
但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面对这样锋锐凌厉的全力一击,男人却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原地定站在那里。
只等剑光飞到他身前一尺余间时,那把如同流星一样的飞剑却突然难以置信的停在了他的身前,紧接着就被男人体内爆发的无尽元力震为飞灰,湮灭在周身之外了。
在剑器被震成碎末的同时,男人一个反手指尖,仅凭余下的些许剑意又凭空凝成一把无形之剑,以飞火流星般的剑势排山倒海直直朝着路中青崩腾而来。
路中青对此并没有感到很惊讶,他知道,既然拔剑相向,那么自己一定是必死无疑。
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股强大剑势袭掠自己身体的那一刻。
就在剑势成形,快要湮灭路中青身体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他的前面,以更为强横的剑意形成一道难以穿越的真气屏障,瞬时抵消了那股强横的剑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