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溪上,大雨飞落,整条溪水变得异常湍急,只有一人可通过的木桥也变得湿漉漉的,稍有不慎,若是落入水中,便会被溪水瞬间卷走,没了性命。
祝义明虽作恶多端,但毕竟是县尉,一看这里地形,便起了警惕之心。
“你们先过去,看看对面的情况,倘若有不对之处,速来报信。”
虽然此番进山带了五六十差役,人手充足,但祝义明也对山贼防备了一手,更何况雨天视线不好,再加之天色渐暗,即便要过溪,也需得谨慎。
“是!”
那两个差役抱拳后便小心翼翼地走上木桥,朝对岸而去。
祝义明看了一会儿,策马来到队伍前方,踢了一脚此刻已是冷的瑟瑟发抖的乔大娘一脚。
“乔大娘,走到这里俺们也都花了不少功夫,那采石场缘何还没看到?”
夏日的大雨虽能在一时间驱逐炎热,但在山中淋雨时间久了,自然阴寒入体,乔大娘此刻已有些撑不住,被祝义明一踢,登时便摔倒在了地上。
污泥满身,花布衣也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异常难受,乔大娘勉强抬起眼来,看了眼虎跳溪的方向。
采石场离石塘镇的确很远,便是再走上一天一夜,也未必能到,不然昔日采石的百姓也不会死伤如此之多!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能坚持到那里么?
乔大娘的目光逐渐在溪水上划过,与其如此受辱当真不如……
一个念头逐渐在她心头浮现,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劈头盖脸,祝义明已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她身上。
“啪!”
火辣辣的痛席卷全身,疼的乔大娘在泥浆地里佝偻起了身子,祝义明的声音冷冷响起。
“贼婆娘!莫要给脸不要脸!快快说出那采石场到底在何处,否则,有你苦头吃!”
乔大娘抬起苍白的脸,雨水在她的脸颊上滑落,她撩起头发,用尽全力站起来,挺直腰板,向祝义明直视而去。
“俺还怕你给俺吃苦头?”
乔大娘忽的笑起来,幽幽道,“这采石场离这里还有十万八千里呢!你们走不到的,恶贼,想要东湖石?你们做梦去吧!俺和你们拼了!”
说罢,乔大娘一头朝虎跳溪中冲了过去,竟是要投河自尽!
但祝义明却早已防着了这一手,鞭子一挥,旁边便有四五个差役将乔大娘拦住,又是一顿水火棍打了下去。
血水混杂着雨水淌开去,乔大娘瘫在地上,虽是还没死,但要再想走路,也难了。
“贼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便是你不说,俺也有的是手段让你说!”
祝义明看向桥那边,有差役过来报信禀报了安全,他再次挥手,示意手下将乔大娘扶起来,准备过溪。
“嬢嬢的!这鸟天气!贼老天也不找个好时候下雨!偏这个时候下!”
“要俺说,也怨县尉,这天气出来作甚?不如在酒肆里吃酒!”
“就是!等吃饱喝足了,俺们再来寻那采石场,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嘘!小声点,县尉也不高兴,小心被他听见,有你们有好果子吃!”
“……”
一众差役准备过河,皆是一脚浅一脚深地走在泥地里,虽身上都披着蓑衣,但到底湿漉漉的浑身不舒服,口中已是抱怨不止。
只是忽然间,有一差役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疑惑地看向旁边的丛林,正待要说什么,只听得一声飞矢之声响起!
咻!
一支羽箭已是洞穿了那差役的喉咙,献血喷涌而出,他瞪着眼睛,想用手按住那喉头,人却已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