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轿~”
喜婆尖锐的声音划破黑夜,邪灵再度变回轿夫乐师的模样,几个闪烁就已经出现在了百米之外,隐入寒雾没了踪影。
陈零的后背心早就被汗水打湿,风一吹,冻的他直打哆嗦,喉咙滚动,咽了口唾沫,望向花轿消失的地方,神情凝重。
好像这次,又惹到了什么十分难缠的东西了...
那喜婆说下次大喜又是什么意思?鬼也会离婚?太扯了吧?
许久之后,苏胖子才战战兢兢问道:“小...神仙,它们走了吗?我们可以...动了吗?我腿,好像要抽筋了...”
陈零回过神道:“没事了,它们走了...”
苏胖子如蒙大赦,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道:“总算走了,可把我给吓死了!我特么差点儿又尿了!”
“小神仙,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其他汉子也围了过来,看向陈零。
陈零幽幽解释道:“鬼娶亲,顾名思义,刚才那伙都不是人!光是喜婆,就是一只厉鬼,那新娘子...恐怕比厉鬼还厉害!”
苏胖子悚然道:“比鬼大哥都猛?”
陈零点头:“只强不弱,江辰是善修,鬼气虽然阴气重,可是中正平和,但这些家伙,一个个邪气冲天,绝非善茬!”
“我们能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赶紧走,离这儿越远越好!”
众人闻言,不敢耽搁,跳上车,挥舞着鞭子驱赶牛车,逃一样向前跑。
大概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明。
光明不光能驱散黑暗,还能在很大程度上驱散人心里的恐惧。
天亮了,大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陈零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不少,让汉子们放慢速度,不然人扛得住,拉车的黄牛可扛不住。
一路上,大家伙似乎是因为避讳,再也没人提及此事,说着其他的闲话,加上太阳一照,寒雾退散,汉子们逐渐热闹起来,胡吹乱侃,各种荤段子层出不穷,搞得陈零都有些脸红耳赤,惹得他们哈哈大笑,苏胖子更是说要带陈零去当个大人,贼眉鼠眼的告诉他,什么初哥儿非但不用掏钱,还能挣钱之类的话。
一路上再没什么意外,除了傍晚时分,一辆牛车上的木炭没有捆结实掉了下来,废了大家好一番功夫才重新装上车外,都很平静。
夜里,众人见到一处荒废的驿站,累了一天不说,还被那鬼娶亲吓得不轻,早早卸掉车,栓好牛,喂了草料之后进驿站躲风去了。
虽然屋顶破了个大洞,但总比外面暖和,找了些柴火架起来,烤了点儿干粮吃了,胃里暖和不少,本该马上睡觉,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又有恐惧滋生...
明白大家在怕什么,陈零起身,用红线穿着钱,在驿站上缠了两圈,又在门上贴了张辟邪符,告诉大家没事儿了,众人这才安心睡觉。
等所有人睡着以后,陈零又悄悄翻身坐起来,将桃木剑横放在膝盖上,两张毛爷爷踹在左右袖子里,然后凝心静气,手掐剑诀,一边假寐,一边吸收天地灵气。
道门有睡功,可开天门闭地户,坎离会合,以达体内日月交精之效。
夫人之昼夜有一万三千五百息,气行八万四千里,是应天地造化,悉在玄关橐龠,使思虑神归于元神,内药也,内为体,外为用。体则合精于内,用则法光于外,使内外打成一片,方是入道工夫,行到此际,六贼自灭,五行自簇,火候自升降,酿就真液,浇养灵根。
《庄子》有云:"其觉也无忧,其寝也无梦"的境界。其法虽然入睡,仍常惺惺,心地湛然,以睡引元神合道。
不过此时陈零并未以尸卧之法假寐,而是坐尸之姿,效果稍差,但也有用。
仰身而卧,称作尸睡,儒门有睡不尸卧之戒,然道教谓"未学生,先学死",能行胎息僵尸之功,亦是仙人境界。
道门睡功真谛,无外是: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而已。
闲话少叙,红线跟辟邪符对于那花轿里的东西跟喜婆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卵用,一口鬼烟就能吹的失效,除了毛爷爷,陈零现在没有任何跟它们拼命的手段,所以他不敢睡,不是怕自己怎么,而是担心其他人被害。
好在一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也无邪祟靠近,陈零第一个睁开眼睛,非但不觉疲倦,反而是双目明亮,熠熠生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七窍通达。
主动点旺篝火,取了些净雪烧开,又烤好干粮,这才唤众人起来。
苏胖子刚一睁眼,就哇的大叫一声,陈零忙问他怎么了,苏胖子左右看看,甩了甩脑袋,歉意道:“没事儿没事儿,做了个噩梦,妈的,梦到我以前那相好的了,正准备亲热,她突然七窍流血,脸色铁青,还要脱我裤子,给我差点儿吓萎了!”
陈零无语,招呼大家吃东西。
简单吃饱喝足,重新上路,又喝了大半天寒风,终于是看到了昌平县的轮廓,的确比老柳镇那寒酸的城墙看上去厚重不少,众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有说有笑进城。
城门口的守军抱着长枪,搓着手打招呼道:“苏大人,又拉了这么多木炭啊,这回可是挑了个好日子啊,天儿这么冷,可要大赚一笔啦!到时候别忘了我们这些下苦的啊!”
苏胖子跟守军很是熟络,豪气道:“放心放心,只要赚了钱,少不了哥几个的!”
“哈哈,那感情好,苏大人慢走啊,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谢啦!完事儿了请你们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