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问,人的贪念可以有多大,那大概就是: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放进她眼湖里
你若再问,人的知足可以有多那应该是:只要在背后看她欢喜听她笑,就什么都够了。
温衍就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她驻足楼梯时,就站着等她留恋卧房时,就坐着等。
时间滴答滴答而过,她乐此不彼,他甘之如饴。
他一直是无神论者,此生,他只对神袛许愿过一次,今天将是第二次。
神啊,请求你,让她永远都这么满心欢喜,无忧无愁,就像儿时那样。
那么,曾经命运从他这夺走的一切,他都愿意原谅,也都可以原谅了。
手上传来软腻的温度,是她在唤他:“温衍,温衍,你看!这幅画,叫做颜。表面看是森林的远景,其实里面有两张侧脸,一张在笑一张在哭,你看出来了吗?这里,还有这里。”
她手指虚虚顺着侧脸轮廓画了一圈,温衍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里每一幅画,他都如数家珍,很多还是李岩亲自讲给他听的。
“你觉不觉得,这侧脸有点像你呢!”
哦?这个他倒是没发现。
但沈偲欢很快用两只手遮住了哭泣的侧脸,说:“这张不像,笑的那张才像。温衍,以后你也要多笑啊。你看,他多好看?”
后来,即便是他人过中年,长出华发,他都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小手和手臂努力遮住半幅画,笑若繁星地对他说:“以后你也要多笑啊。你看,他多好看?”
而眼下,他眸光粼粼,对着她笑了。
旷日持久的画展终于结束,沈偲欢站在六层走廊尽头的房门口,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