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西部,由刘家驻防。此地,是机关术大爆发后,天武最后的净土。在各地都或多或少被影响时,这里是唯一没有被影响的地方。在未来的几年后,才被周围地域同化,京城那边的消息在机关术大爆发后便不再及时,等修改‘最后的净土的称号’时,已经是西部被同化的第五年。
广袤的土地上,戒备森严的军队,地上众多黑点和茅草屋被围其中。茅草屋还好说,特殊的草料打造的屋顶很容易被看出来;而那些黑点,凑近了看才发现,原来是人。士兵面无表情;百姓神色麻木,或站着,或躺着。粮食会在凌晨时从地中冒出或是天上降下,他们需要等到凌晨,收集完粮食,留下自己一天的口粮,其余的统一运送到粮仓,用以保证战后补给充足。
“爷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再吃一顿肉啊?”一个男孩看着自家爷爷,好奇的说道。老人一脸慈祥,“快了,再过几天就行。”男孩抱着爷爷的手晃了起来,“我要现在吃!就要现在!”老人轻轻拎起男孩,笑眯起眼,连连答道:“好好好,听你的。”随后老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到茅草屋中。男孩没能看到,他走后,身边的人羡慕的神情。
没过多久,老人从茅草屋中走出,低着头,不停的擦拭泪水,哭诉道:“我的好孙儿啊,怎么吃得这么急,都是爷爷不对啊!”老人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调料,尽力表现悲伤,而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变化多端,时笑时哭。
前两天把自家儿子和女儿杀了解馋,想着再养养小的,可就是没忍住。这一顿吃完了,又要撑到什么时候才能吃顿好的?想到这,老人的脸上露出最真挚的情感。
人们麻木的站在地上,只期望来场雨,然后身边的人没能扛下去,这样就能为自己的餐桌添上新的食物。
七月天依旧变化无常,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下一秒就是晴空万里。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地面开始冒出白色的果实。人们有些激动,只要是忙完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活儿,他们就可以到处走走。
忙碌的一天开始了,士兵可以休息了。西部防线机关术特殊,在晚上的作用微乎其微,很难对敌军造成影响;而白天,它的威力足以抵挡楚军。楚军在夜晚的战斗力会直线下滑,这是楚国机关术的限制;刘家家主根据这个特性,使用特殊手段,保证白天时,自家机关术可以抵御楚军。同时,为防止楚国晚上派遣刺客,专门设立护卫军来应对。至于有没有用,可能只有刘家现任家主知道。
等到人们将粮食收集完毕,周围士兵已经全部撤离,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了。一个中年汉子对老人说道:“老狗,你家还有余粮没?咱俩换换。”老人哭丧着脸,说道:“没受住,全没了。”汉子一惊,“你咋真能吃?后头可咋过?”又有一个孩子走来,“你们收敛点吧。”听声音,原来是个中年人,就是个子有点低,看起来很可爱。“最近上面要制定规矩了,不能随便吃,除非正常死亡。”老人撇撇嘴,说道:“咋个算正常死亡?我给他一刀,他倒地上没抗住死了,算不算?”汉子不屑的瞥了老人一眼,说道:“所以才要等上面人解释,别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人嘿嘿笑道:“这不是还有你们的么?我这一把老骨头是没什么能耐,也只能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当真是其乐融融。
…
刘府,演武场内一对叔侄正在进行一场大战。虽然都没满三岁,但不得不说,还挺激烈的。两个孩子在地上互相薅头发,一旁的刘家家主刘温见状,颇为无奈。这俩孩子这一年隔个两三天就要来场大战,幸得没谁在意,不然,可就闹大了。
刘温吩咐身旁的侍卫将他们分开,送回自己的院落,自己前往书房。边疆战事并不紧张,至少这几年是这样,即便如此,依旧让他疲惫不堪。自项庄掌握兵权后,他这边就再也没有什么大战,只是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下罢了。
可那个少年将军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每次在他放松时,就会吓唬他一下,整的他身心俱疲。吓得多了并不能让人放松,天武西部没什么关塞,,一旦楚国大举进犯,守不住,就会被直捣黄龙,到时候可不是迁都能解决的,灭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刘温望向两国边境,有些揪心。如果能建立城池、构筑关塞,他多少能放松一下吧?可惜只能是如果。平原地形是元界最为特殊的地形,不同于山地、沙漠、沼泽、丛林等地的自我恢复,平原地区想建造什么是会被约束的,而天武西部尤为严重。
在这里,除去刘家建造的十八处府宅,其他皆是茅草屋。除此之外,根本造不出其他建筑,更别提防御工事。一旦有其他的建筑,有了雏形就会被“吃掉”,在地上堆放都不行,苛刻的很。
工具伴身旁,兵器躺身上,实在是寻常事。刘温揉了揉眉心,现在不仅要关注边境,还要走走形式。张家二小子跑了,其他地方都没见到,怎么会跑到他这来?去海边的几率都比这大。话虽如此,他还要抽点时间安排一下,让监察的人大概看一下途经此处的人,看看那小子有没有来。
刘温想着,有些感慨。百年间,这是第一个反抗世家制度的,不知该怎么评价这小子。很久没遇到这么大的乐子了,倒是可以解解闷。没能觉醒机关术,他的身份就是最大的依仗,现在直接舍弃他的身份,想证明什么?自己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傻子一个。世家的安排不一定能让他满意,但绝对是最适合他的,不然直接放逐不是更方便?还是过的太好了,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位置。就这种的,放到底层,他能长到成年么?
刘温嘴角微微上扬,难得有好玩的事发生。此刻,他总算知道,家中古籍对那些反抗自家安排的人,是怎么失望了。不过,他更多的是感到有趣,真想好好看看这傻子痛心疾首的样子,毕竟张桓的笑话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