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甚好,晴空万里,街上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余若鲤出门前,将炖汤时留下的三五颗枣干装进了袋子里,去了另一条街,那条街挤满了卖果子瓜子的。
而苍许则伪装了一下,贴了长髯,却去的是富贵人家常去的那条烟柳街巷。
二人早早就商量好,一个去果子铺什么的让人给认认,阿疏卖的这上好的枣干,一般从哪里出货多,看看能否探得一丝踪迹,找找这呈伯山的轨迹;另一个则去打听关娘子之前的种种,她既不是南方人,那很大可能是从王城被人买下来派了出去的。
余若鲤问了好几家,店里的伙计倒是新鲜,都看出来这枣干个大,是贵货,最后余若鲤到的拐角这家,伙计开了大门懒散散地营业,闲着也是闲着,饶有兴趣地叫了老板娘来品。
“姑娘年纪轻轻竟是个饕客!眼光高得很!”老板娘捏着枣就开始夸余若鲤:“依我看,可能是黎庄的枣。”
“老板娘如何认得?”余若鲤装作遇上行家的样子眼前一亮。
“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风味...”老板娘细看了枣,又尝了一颗,方打开了话匣子,“红润铮亮,个大核小,馅肥甜香,那是枣种得好。但要制枣干,普通的地方只用火烘烤,里头的水给烘没了,难免有一两处会烘得干瘪刺口,哪赶得上黎庄的日头,日头旺,一簸一簸把枣打散了晒出去,晒足日子,肉质柔软而不干噎,便是上好的枣干,且黎庄的商家还怕水汽潮湿坏了味,这枣是走不得一寸水路的,一定要陆路运送。”
老板娘说罢,遗憾道:“让姑娘白来一趟了,我这没有,黎庄的枣本就产得不多,加上这几年到处涝灾,那是上供给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得有门路才能拿到呢。”她凑到余若鲤边上偷偷地问,“姑娘这枣是哪来的?宫中有人?”
余若鲤老实回答:“家中阿娘病了,药铺的大夫说卖给我做药膳的,不过也就给了我一爪子,忒贵了。”
她脑海里浮现她家里那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阿娘”津津有味地喝鸡汤吐枣核的样子。
老板娘顿时明白了,点点头:“这么难得的枣,也只适合在药铺卖卖,人们在吃食上大抵贪些便宜,但一牵扯到大病大痛,那是不论家中贫富,不消多少钱都一定得掏出来。我做街坊生意,也不敢进这么贵的枣做了炒货。”
说了这许多,余若鲤有些不好意思,便在老板娘店里买了些梨脯当作感谢。
苍许早早就出来了,在与余若鲤约好的桥墩下等着。
余若鲤见他衣衫飘飘,胡子也去了,还未凑近便闻到脂粉味,却并不俗气,是沁人心脾的花香,可见那条烟柳街巷是专门做富贵生意的。
苍许见她耸耸鼻子,便像做什么亏心事似的,挥挥衣摆,想把那些味道挥去
“姑娘别误会,我没干什么事。”
余若鲤见他这样有些无措,反而大笑起来:“殿下深入花丛是为正事,我怎会!”
余若鲤把梨脯递给他,“给你带的,你应该在那没怎么顾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