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这种不疼不痒的稿子。”
“现在阶级文学盛行,你拿这样一篇毫无思想内核的稿子就想拯救会社的销量?”
“要我看,我之前推荐到《新潮》月刊上那篇《鸡蛋与高墙》就应该发表,趁着大家都把重心放在通俗读物上的时候,把所有纯文学市场抢过来!”
‘得,又是盯上了自己手上的《新潮》月刊的选稿权利。’
看着对方在哪侃侃而谈,小野太郎脸色一黑。
将政府比作高墙,人民比作脆弱的鸡蛋。
室内安部收上来的那篇稿子确实够劲够爆,但是却与小野太郎的选稿思路背道而驰。
‘不要为了批判而批判。’
这是这位新潮社第一大主编一直所坚持的。
他觉得好的作品有思想内核是一方面,但是真的发布出去后是否能够引起民众以及社会的改变才是最重要的。
《鸡蛋与高墙》写的很好。
但是发表出去却不会对当前现状有任何改变。
小野太郎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他不会录用这篇稿子的时候。
他发现一直支持他的中村部长也在盯着他。
录不录用《鸡蛋与高墙》不重要,但是安室内部提出来的确是一个阻止销量下滑的方法。
纯文学市场越来越不景气,一直被自己占据着的《新潮》月刊到底要不要符合当前主流的阶级文学。
讽刺政府,引导民众,写一些大家都爱看的。
“我想让大家先看我手上的这篇稿子再说。”
小野太郎沉默了一会,然后依旧把准备好的《雪国》放到了各位编辑面前。
销量的连续下滑,其他出版社越来越好,原本支持他的部长也不能继续站在他这边。
如果《雪国》不能让大家满意,他一组选稿的权利也很危险。
“我在山梨县遇到了一个年轻人。”
想起那个老是不咸不淡的龙川彻,小野太郎抿嘴笑了笑。
原本以为龙川彻撞大运了,现在看起来了拿到《雪国》的自己也很幸运。
“他跟我们这帮愤世嫉俗的文学工作者都不一样。”
雪白的稿纸放到一个个编辑面前,大家边听对方说话,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让对方真的坚持。
“不写批判,不写反思。”
“我甚至很难看见他的作品中对于某种东西具象话的追求。”
遥望西边地区,即使是在东京也能看见那座巍峨的雪山。
那个幻影一般的和服老人好像依旧端坐在那个方向。
他的流派在原本的世界与阶级主义文学一起诞生,但是他最后战胜了阶级主义文学。
不批判,也不思考。
有的只是对纯粹艺术美学的追求。
“他很穷,也没什么钱,我问他为什么没去写通俗类小说。”
回忆起那个车辙被星光拉出去很远的夜晚,小野太郎笑了笑。
“他说他吃掉了日本百年文运,他要先把这些东西还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