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休息片刻后,刘卓又继续开口。
“诸位,我山东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但诸位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口与耕地面积。”
“山东的人口自明初的五百多万,至明中期的七百多万,到如今的过千万百姓。人口数量不断增加,可以耕种的土地就只有那么多,粮食产出亦是固定。”
“多出来的人口如何吃饭?如何来解决百姓吃饭的难题?”刘卓看向几位知府,希望他们可以提出比较中肯的建议。
“两个办法。”
“一是将没有耕地、耕地面积少的人口迁移。迁出后,百姓数量变少,耕地产出的粮食也就够吃了;其二乃是种植高产农作物、提高粮食产量,产量上去了,百姓也就不会饿死。”济南知府樊时英理了理头绪后,开口答道。
“樊知府一语中的,说到了点子上。”刘卓眉开眼笑地望向樊时英,夸赞道。
“辽东半岛区域,有大块的良田无人耕种,野草到处都是。各州府内,若百姓无地可耕,或有流民,皆可前往登州,我会派专人送往辽东。”
“此外,先前我从南方引入了一种名为番薯的作物。乃是福建人陈振龙从菲律宾冒死命带回的。番薯易种植,产量大,且耐旱,能够养活不少的百姓。”
“稍后我会派人前往各府指导番薯的种植,还望诸位将上述两件事重视起来,切勿置若罔闻。”刘卓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希望他们可以重视起来。
“抚台大人请放心,如此利国利民之举,我等必然全力以赴,不敢丝毫懈怠。”鲁廷彦积极回应道。
接着,其他官员也跟着表态。
“接下来是关于水泥路建成后,如何应对来往不断地商人与商队?这件事可大可小,处理好了,我山东百姓今后几十年就吃喝不愁,诸位也可以跟着沾光。若是处理的不好,不仅名声败坏了,还惹得一身骚。”
“山东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乡,对于来往不断的商人,一定要做到谦虚有礼,态度热情,赤诚相待。万万不可行那坑蒙拐骗、招摇撞骗之举。若是让本官发现,各州府有此恶举,本官必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接下来,诸府有何要事、难事,尽可在此议一议,无需顾忌什么。毕竟,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刘卓一边端起茶杯,一边随意的说着。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无一人开口。看无人开口,兖州知府索性心一横,准备开口。
“抚台大人,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兖州康尔韫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尽管说。”刘卓确认。
“那我就直说了。”
“我兖州府内虽然百姓不少,但是百姓占有的土地却很少,全都集中在了曲阜的衍圣公家族与鲁王一脉。即便是本地的豪强、官员士绅占地也远远不如。”
“几任鲁王都十分关心地方民生,不仅接济百姓、修桥铺路,还屡屡出资赈灾,对兖州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在天启二年,还是爆发了徐鸿儒起义。”
“如今兖州府内的百姓并不好过,其他州府估计也有类似的情况。不知抚台大人可有解决的办法?”
“解决办法有两个,一是迁出兖州府。二是将青壮劳力集中起来创建工厂,为没有土地的百姓提供活计。”
“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还是先在兖州府修好水泥路稳妥些。兖州与河南、徐州接壤,并且大运河也流经兖州府内,交通、航运便利,不把握好如此地利,确实可惜。”刘卓不假思索,很快一脸认真的答复道。
如今鲁王是朱寿鋐,与其父朱颐坦、兄朱寿鏳算得上是一代贤王,名声也不错。所以,兖州滋阳的鲁王府与衍圣公目前确实不便下手,只能以后在找时机。
明末的鲁王朱以派,在清军入关后自缢身亡,积攒的钱财全部便宜了清军。德王朱由枢被俘后被清军杀了。同在青州的衡王朱由棷,降清后被杀。
而衍圣公府则是在清军入关后俯首称臣,十分识时务,令人所不齿。前世网友对于衍圣公的评价是“世修降表”,浑身没有一块骨头是硬的。
“我兖州府内既没有家财万贯的商人,更是缺少一心为民的官员。我不过头顶知府虚名,行事步步受限,又能有什么作为?我还是做一个得过且过的闲散官员好了。”兖州知府心灰意冷的说道。
“没有一点为官者的修养,更没有为百姓谋福祉的志向,要你有何用处?给我滚出去,不要在此污了众人的眼。”听了兖州知府的话后,刘卓怒火中烧,令人将其赶出去。
众人都在为山东的发展献言献策,而唯独你这个知府大人受制于兖州府的现实情况,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其它州府没有这样的情况吗?只不过程度不一罢了。
若是人人都像兖州知府那般,这个社会、世道还如何进步?
“抚台大人息怒,康知府可能一时之间没有听懂大人的意思,才会如此的失态。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明日再接着议事。”樊时英在一旁劝说。
“抚台大人,樊知府言之有理,还是明日继续吧。”朱万年也开口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