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易陪思等人启程回朝,屠翼骑着马,送行他们到临清关的关界。
屠心不舍地拉着屠翼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撒娇:“好了哥,不要再送了,你回去吧。”
“嗯,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妹妹,到了壅都,别忘了给哥哥捎个信。”屠翼转头看向席成桦,席成桦点头,两人颇有默契,意思是,我会好好对她的。
奔波的路程总是枯燥的,席成桦作为元帅,这一路忙前忙后一直没歇着,屠心本是和易陪思程辈将军一起坐在马车里,坐了几个时辰,太过于无趣,她走出马车,打算骑马。
屠心从小骑马,马术还算了得,骑着骑着,旁边有个身影闪过,这一位她记得,是景相景潇冶。
他经过时,屠心耳畔传来微小熟悉的两声跳动,似是心跳,但又不是,屠心一愣,叫住景潇冶,道:“景相,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们两个人骑着马跑出去很远,景潇冶掉转马头,问道:“屠姑娘,怎么了?”
屠心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景相,你知道你身体里有蛊吗?”
景潇冶的瞳孔缓缓缩起,牵着缰绳的手一顿,他目光移向她,问:“你会蛊术?”
“会。”屠心道。
景潇冶道:“那还请屠姑娘帮我看看。”
屠心替他把完脉,细细思索后问:“蛊虫的性质有些变化,公子可知之前这种蛊的作用是什么?”
景潇冶如实答道:“种我身上的蛊的人受伤,另一方也跟着承受痛觉。”
能猜到大概是这样,屠心开口:“现在蛊已经不是这种作用了。”
“它从痛觉相连蛊,变成了一种毒蛊,还是情蛊。”
屠心没有接着往下说,景潇冶看出她的表情有些难言,他开口道:“屠姑娘直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屠心问:“蛊的另一方,公子可知道?”
景潇冶道:“知道。”
屠心正色道:“两种蛊平时是没有毒的,一旦双方互相产生情愫之后,蛊才开始生效,一方背叛,便会毒发身亡,七窍流血致死。”
前面的几句话,景潇冶表情没什么变化,等到听完后面那几句,景潇冶怔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
景潇冶问:“这个蛊,能除吗?”
屠心摇了摇头。
一般蛊种下,就除不掉的,景潇冶没抱太大希望。
屠心好奇问道:“公子为何会中这种蛊?”
景潇冶语气淡淡:“被人所害。”
被人所害,想必一定关系不好了,屠心松了一口气:“现在蛊没有生效,只要你们没有互相产生情意,那就无事。”
景潇冶双眸微微一沉,他道:“明白了,多谢屠姑娘。”
正事聊完后,屠心往前望去,见到席成桦的背影,她抿唇一笑:“那景相,我先去找我夫君了,告辞。”
景潇冶拱手道:“告辞。”
片刻,屠心骑马来到席成桦身旁,席成桦看见她,关切道:“骑马这么久了也不歇会,累吗?”
屠心摇了摇头,笑吟吟道:“我不累呀,想跟你一起。”
程渡崎也在骑马,此景此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马上,而应该是在地下,他酸溜溜地啧啧了声:“跟你讲,屠姑娘,成桦是我们这一辈最早成亲的了,我一直以为我会比他早,没想到这一次出征,他倒是便宜了,娶了你这么美一个妻子。”
席成桦脸红了红:“我也没想到。”
屠心想着,她夫君可真容易害羞啊,去掉冷冰冰的那层外壳,一逗就很容易脸红。
程渡崎也格外喜欢调侃席成桦,他眉梢一挑,故意道:“什么时候生个小侄儿,认我做干爹吧。”
“可以啊。”屠心摸了摸肚子,若有所思道:“快了。”
席成桦这下子脸彻底红了,一甩马鞭,加快前进速度:“你们自己聊吧……我……我走了。”
——
回到壅都,几个人率先去皇宫面见圣上,走近朝廷的那一刻,周围的大臣纷纷侧身望去,眼神来回跳转,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易陪思目光扫向周围,这氛围,不像是班师回朝后在欢迎他们。
张九桓忽然站出,抬手一摆,喊道:“快把他抓起来。”
呼呼啦啦一帮士兵被他们团团围住,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是易陪思愣住了,程辈和席成桦、程渡崎也面露惊异,手脚无措。
屠心在席成桦身后探出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席成桦挡在她身前:“还不知道,别害怕。”
那些士兵伸出手,易陪思一怔,这个方向,是冲着他来的,怎么回事?
他刚闭上眼等待着被捕,那边突然响起声音:“景相,得罪了。”
易陪思出了一身冷汗,茫然地看着景潇冶,愣道:“这是怎么回事?”
官兵将他捆绑摁住,景潇冶没有反抗,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那些官兵十分粗鲁,程渡崎不满道:“张九桓,你干什么!”
张九桓笑阴阴地看着他们,他激动说道:“我还能干什么,旦恒国潜伏了这么大一位代圣国的卧底,当然是把他抓起来了!”
大殿之上众臣哗然,神色各不相同。
“居然是真的,景公子是代圣国卧底,他都是相位了,这要泄露了多少情报啊。”
“我就说他这个人不对劲,怎么可能升官升那么快,带着目的来的,把陛下都迷惑住了。”
“他居然是卧底,亏陛下待他那么好,又是赐姓又是赐官。”
喧闹声中,易陪思愣了神,潇冶是代圣国的卧底?
他回想起那日见到他身穿夜行衣又负重伤,还有以前那些若隐若现的疑虑,心脏不由得发紧。
八成是有人发现了景相会神术,那又怎么样,席成桦相信景相的为人,吼道:“够了,说什么呢!”
程渡崎冲到前面,抓着张九桓的衣领问道:“你把话说清楚,景相怎么就是卧底了?”
即使被拎着领子,张九桓仍旧八方不动,伸出手指向景潇冶,嚣张跋扈地开口,大声道:“他,不光是卧底,还是代圣国的六伏,公仪澜!”
此话一落,一些大臣都慌了神,是公仪澜,不是别人,临川司的首领,代圣的六伏,最残忍无度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