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且看，与我同观。”

雨水入手，我接住一瓢，仰头饮尽。

小腹灵力充盈，云雨满溢，卷作一团，朝上腹汹涌而去。

脑海中《补天录》光芒大放，化作一枚青绿种子，落在云雨灵力中，被冲入肝府。

悠悠落地，落地生根。

少顷，枝芽破土，绿意萌生。

我在此刻，终于明悟。

四脚蛇高筑云雨灵台，本为水属，为何被唤为《万化五行》？

是以水生木，是以化五行。

以云雨为养分，以《补天录》为种，佐以《万化五行》。

草木灵台已成！

以右上腹为原点，随着心脏跳动，绿色的涟漪一波又一波的荡过我的身躯。

焦炭似的皮肤片片脱落，新生的皮肤白皙无痕。

“蜕皮”后的我，白的发光。

圆头只是怔怔站着，呆若木鸡，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灵台？怎么可能有两个灵台？！”

我没去理会他。

草木灵台在肝府建成，我的脑海中多了很多对木属灵力的理解。

冬冬曾经说过，《补天录》是木属功法，长于疗伤解毒，生生不息。

天上蛟龙，地上大雨。

常理说，无论是云雨灵台，还是草木灵台，我都只是刚建不久，只是龙门一重，无法撼动外景才是。

可这里是梦境。

是我的梦境。

蛟龙能现，那草木灵台呢？

我调动《补天录》，运转周天，然后聚灵力于指间。

有云雨灵台作供养，草木灵力源源不绝。

指间绿意盎然，我伸手点地。

草木灵力没入土中，蛇行向前。

每行一步，绿草鲜花，便开一步。

一路向前，开枝散叶，朝四面八方而去。

田埂绿草莹莹；田地稻苗仰头朝天，由死转生；街道旁枯木逢春，垂下绿丝万条。

我隐约听见人声。

欢呼、哭泣、呼朋唤友、纵情高歌……

那声音隐约可见，又如山崩海啸，呼啸而来。

圆头站在雨中，身旁是草木鲜花，绿树嫩芽。

他双手合十，朝天地微微行礼。

“施主，你究竟是何人？”

“是善是恶？是敌是友？”

“是魔……还是佛？”

提斧索命，杀二人是魔，

降雨生苗，活千百人是佛。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哪能如此轻易分别呢？

雨水沁润大地，烟尘却向上升起，聚在我身旁，变做一个人形的轮廓。

虚影瘦长，足足高我半个身子。

我轻轻的握住虚影的手，随后身躯猛然拔高，长成十五岁的模样，与身旁虚影并肩。

虚影眉心有一点红痣，冲我点头微笑。

我站在亭中，看向亭外的大雨，又看向大雨中的圆头。

得益于大头遮雨，圆头身上僧衣并未淋湿。

除了下巴在不停地滴水，圆头并无我想象中落汤鸡一般的狼狈。

比我烧成焦炭的囧样潇洒了不知多少。

我有些嫉妒，又有些释然，轻轻笑道：

“大师，我便是我。”

“我是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