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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真起身拿上手机,还有钥匙、钱包道:“走出门给你置办两套行头。”

林徽真倒是不介意季芜修穿他的衣服只是让林徽真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是比起林徽真这两个月来好不容易又长高的两厘米季芜修身高一米八二,肩宽腰细腿长,根本穿不了林徽真的衣服。

一米九一米九一米九!

他的未来一定会是一米九!

“是,尊上属下”

“别尊上、尊上的了。”林徽真打断了季芜修的话,他斜睨了一眼黑发碧眸的俊美青年好似随口一提般道:“这里又不是天璟大世界,你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季芜修愣了愣,道:“尊、林徽真?”

“嗯。”林徽真的眼眸暗了暗,相似的语气不同的是三百多年前天海小秘境之外,季芜修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上扬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而此刻只有迟疑和不确定。

静默片刻林徽真忽然道:“出门之前,你先将发冠摘下来吧,这个世界的男人都不用这个。”

季芜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冠,何止是不用这个,现代的男人根本不留这样的长发。

眨了眨眼睛,季芜修的语气里多了三分凝重,道:“属、我是不是应该将这头发剪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使超脱凡尘的修士,他们也没有随意落发的习惯。只是,非常时刻,季芜修也不是那等为了头发徒增麻烦的人。

“不想剪就留着。”林徽真毫不犹豫地道,季芜修的五官着实出挑好看,以林徽真的眼光,季芜修什么发型都撑得起来。换个时下的新潮发型,走们走一圈恐怕能够引来一堆烂桃花。

但既然季芜修内心里不愿剪发,那留着头发也无碍。

季芜修容貌姝丽,扮起女装来惟妙惟肖,比一般的姑娘还要来得妩媚动人,但他的五官其实并不女气,只是太过精致。再加上一些妆容的修饰,误导他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林徽真当初又没有火眼金睛。

只要季芜修不刻意打扮成女人模样,他纵是留着长发,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女扮男装。

林徽真看着季芜修,道:“去掉发冠,随便扎个马尾就行。”说着,手一翻,递给季芜修一个二尺长的黑金色发绳。

“我这里正好有一根发绳,你拿去用吧。”

季芜修接过发绳,指腹在这不足一指宽的黑金色发绳上抚过。

他忽地一怔。

季芜修知道,玄真尊者有一仙府,可化须弥芥子,他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季芜修都不必惊讶。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根平凡无奇的普通发绳上竟然异常精巧地编织着兰花纹,看形状,似乎是剑心寒兰?

季芜修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发绳,忍不住道:“尊上,您、你也喜欢剑心寒兰?”

他怎么不知道?

毫不夸张地说,作为正魔两道尊者,玄真尊者林徽真的一些喜好,是被当做常识在修真界中广为流传,一方面是想要投其所好,但最重要的是,避免踩雷。

玄真尊者不是弑杀之人,但他亦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在他手底下干活不难,在季芜修看来,甚至很轻松。有这位在上头压着,季芜修执掌血河派后都不必学着历代掌门,蝇营狗苟,今天跟尸傀派友好,明天跟幽冥渊结盟。

血河派虽然势大,但有无数的势力盯着血河派,就等着掀翻这个庞然大物,取而代之。

宗门发展与修士修行殊途同归,皆是不进则退。

季芜修从来没有说过,他其实很庆幸魔道出了一位共主,而且他的脾性在某种程度上很合季芜修的脾气。有这位在,季芜修才有底气借口自己喜怒无常打压异己,狠狠地整饬血河派。

血河派无论再怎么整顿也变不成正道宗门,甚至也归不到正魔道里,但季芜修就是不想委屈自己做掌门的时候,还要看到那些龌龊事。

玄真尊者的喜好与言行,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整个修真界。

比如,玄真尊者十四岁筑基,十九岁洞虚期,一百五十岁晋入大乘期,两百岁晋入渡劫期,此期间,他一直保持着少年模样。

如果说玄真尊者十四岁筑基的时候还能够用心急来形容,那么,碎丹成婴之时,没有以化婴之力改形易貌,保持少年姿态无疑就是玄真尊者的本意。再结合玄真尊者堪称恐怖的修炼速度,修真界一度掀起了筑基趁早的浪潮,出了不少十几岁就筑基的修士。

当然,个头不高,身量未成的修士再多,也没有一个如玄真尊者这般,两百岁就晋入了渡劫期,让一众蹉跎一生也没能摸到渡劫期边缘的修士汗颜。

玄真尊者的一切喜好会被放大了观察,除了一层投其所好或是避雷的心态以外,还有一心大道的修士想要从玄真尊者的日常里找到打破瓶颈,修炼突飞猛进的启示。

不管怎么说,玄真尊者的喜好,大概是每一个修行者都想要了解的事情。但季芜修从来没有听说过,玄真尊者喜欢剑心寒兰。

不客气地说,但凡玄真尊者对剑心寒兰的兴趣传出去一点,剑心寒兰这种花卉恐怕会一跃成为修真界各方势力最为追捧的花,不说在各自领地里栽满了剑心寒兰,最起码每家都会种上一两棵。

只是,季芜修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他却忽然意识到,不过是发绳上绣了剑心寒兰的花纹做装饰而已。梅兰竹菊本就是花中四君子,古往今来,别说修真界,就是普通凡人,他们也爱画兰花,以兰花纹装饰衣物。

剑心寒兰是寒兰的一个变种,鲜少为外人所知。若非季芜修对剑心寒兰太过熟悉,从花心处辨析出了些许不同,大多数对兰花有了解的人,只会想到普通的寒兰而已。

再者,他这样的询问,有些像是窥探尊上的喜好,着实僭越。

季芜修张了张嘴,他刚想要试图弥补一下,对面的林徽真已经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对啊。”顿了一下,林徽真看向季芜修,“你也喜欢?”

“我”季芜修愣了愣,下意识道:“我娘”抿了一下嘴唇,季芜修点了点头,道:“剑心寒兰很好。”

季芜修不再说起剑心寒兰的事情,他将这根黑金色的发绳咬在嘴上,抬手解下了头上的发冠。

黑发如瀑,披散在季芜修的后背上。本是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脸庞处有发丝不经意间垂落后,极大地柔化了他的眉眼,越发显得柔和温润起来。

林徽真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直接往餐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双手交叠,右手的食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骨节,看上去就像是百无聊赖地等着季芜修束发。

季芜修的动作很快,他将头发尽数固定在脑后,用那根绣着剑心寒兰花纹的发绳迅速将头发绑好,扎了个高马尾,发梢一直垂到了腰际。

林徽真收回目光,率先出门。

“走了。”

“是。”

对于华国知名的服装品牌,林徽真了解的不多,甚至能够用孤陋寡闻来形容。

即使当年有几个耳熟能详的牌子,在异世界呆了三百多年,连学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是一些服饰的品牌。

开学之前,因为他的身高长高了两厘米,林徽真倒是新购进了一些衣服,不过都是大卖场卖的杂牌子,对于林徽真而言,能穿就行。

反正不管是名牌还是杂牌,那些衣服的材料都是普通的布料,既不能增加防御又不自带除尘功能,都是一样的。

当然,囊中羞涩的现状也得负一点责任。

不过,季芜修算是赶到好时候了,现在的林徽真不缺钱。

林徽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虽然林徽真不知道云城哪里卖高档一些的衣物,但出租车司机知道啊。

云城是一个小地方,居民的普遍消费水平不高,而国贸购物中心算是全市最高档的品牌聚集地了。

林徽真和季芜修一起出行,林徽真还好,短发休闲服,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人,虽然相貌很出色,但架不住一看就是个未成年。但季芜修就不同了,姝丽的外貌,沉静但不容人忽视的矜贵,还有这么一身异常考究的蓝袍华服,简直就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不,应该是大权在握的贵族王公。

沉淀在季芜修身上的,是修行四百多年,执掌一方魔道后的威严与冷酷。一点点外泄的气势,就让为他目眩神迷的人止步于前,不敢出言搭讪。

事实上,季芜修原本没有打算在跟林徽真出门的时候故意表现出这副态度,他根本不是那种时时刻刻端着的人。

只是,总有人不长眼又没有自知之明。

比如,刚才那个开出租车的司机。

即使季芜修表现得再平和,他也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跟陌生人搭讪聊天的性格。结果,他们刚上车,那人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连珠炮似的问个没完,话里话外,似乎以为季芜修是某个古装电视剧的演员,这一身惯穿的蓝袍是剧组的戏服。

一面羡慕地说长得俊就是好混娱乐圈,来钱快,一面又暗暗鄙夷,说娱乐圈乱得很,尽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什么女星被富商搞,男星被富婆包养。颠三倒四又言不由衷,嘴碎得很,直让季芜修的目光冷了下来。

不要说修士不与凡人计较,季芜修一向是个小心眼的,不如正道修士宽宏大量。季芜修的性格并不暴戾,不会动辄杀人或是割掉他的舌头,但他会一巴掌过去,用真元封住他的咽喉,让他结结实实地当上三个月的哑巴,还世界一个清净。

若不是季芜修顾忌着一旁的林徽真,不好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魔修,他当时铁定一巴掌糊过去了。

林徽真毕竟出身正道宗门,目前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可以,季芜修还是乐于维持一个相对和谐的上下级关系。他好,他也好,办事的时候才不会生出多余的想法,他也不必多防备个人。

于是,季芜修是忍下来,不准备搭理那个男人,但林徽真的气息却是真切地冷了下来,一句冷冰冰的“闭嘴”让驾驶座的司机都呆住了。

季芜修也有些惊讶地看向林徽真,他以为正道修士从来是不跟凡人计较的那种修士来着。

被他放在心底三百年的人却被这么一个妒忌情绪都快掩饰不住的家伙鄙夷成出卖色相的人,林徽真脾气再好都忍不了,更何况,他的脾气其实根本不怎么样。没有一巴掌过去,一道真元封住他的咽喉,让他三个月发不出一点声音来,都是林徽真还记得他们打车的目的。

大概是一些成年人在面对未成年人的时候总会抱着一种迷之优越感,出租车司机压根没有将林徽真放在眼里,只顾跟他眼中的娱乐圈小透明说话。明明对娱乐圈现状的了解只浮于表面,大多还是娱乐报刊用来圈钱泼脏水的假消息,却拿着当做金科玉律还想着指点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