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普通。
她和他安安稳稳地出生,在一起安安稳稳地长大做青梅竹马。
然后按照正常的轨迹,两家人议亲,交换庚帖合八字,毫无悬念地成亲,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
不需要她去一统大陆,也没有什么权谋算计,她也不会离开。
而他也不用治理家国,不用为了让自己的国家在夹缝中生存下来而虚与委蛇,更不用在大殿上以求亲之名背后施以伎俩,也不用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被伤害。
只是那样简简单单的过着她绝不可能过上的生活。
夏思瑾知道自己动摇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动摇。
可能是因为当年初见就已注定这段孽缘,因为巫墨轩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因为不论自己究竟如何冷漠他都从未放弃。
夏思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梦的最后,她和那个人一起安详地死去,被儿女们合葬在了那处山谷里。
那一晚巫墨轩做了个相似的梦。
他梦见夏思瑾不用离开,不用去拯救谁,也不用攻于心计、谋于算计,她只是他的妻子,是凤栾国的王后。
是最后和他走完这一生,共赴白头不相离的那个人,是他心中最美的白月光,眉间最浓烈的朱砂痣。
三日后
“丫头,今日你第一次上朝,景洛泽肯定会把垂帘听政的事情拿出来,那群老狐狸必定极力阻拦,你如何打算?”
夏思瑾坐在梳妆台前,伸手捻起一只翡翠耳坠戴在右耳上,神情自若,巫墨轩的话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的影响。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可没法预料他们要出什么招。但是先皇遗诏的事情,他们翻不了天。”
夏思瑾戴上另一只翡翠耳坠,正过头又仔细看了看,随即拿起桌上的白玉簪子把一头青丝简单的挽好,站起身就准备出门。
“主人,马车已经候在门外了。”
“走吧,该去见见那些老狐狸,舒展舒展筋骨了。”
语罢,夏思瑾一身茶色长裙,罩了一件芽色的外袍,莲步轻移,朝府外徐徐移去。
“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当年先皇留下遗诏的时候,他们没闹出事儿来,难不成今天还能在我手上翻了天?我估摸着,王府到皇宫的路上,应该已经埋伏了好几波人了吧。”
“一些渣滓,不过是来送死的。”
夏思瑾浅笑勾唇,不言语,眼底的绝情和残忍尽情地暴露在阳光下,宣告了那些人必将面对的命运。
今日是笄礼那日景洛泽宣布的夏思瑾的初次上朝之日,也是宣布先皇遗诏之日。
天还未亮夏思瑾就从床上起来了,谁知刚换过衣服,就见巫墨轩从窗外翻进来。
夏思瑾也懒得赶他,反正这时候天早,府里的人几乎都还没起,她也不打算在王府用早膳,一会儿去逍遥王府用完早膳再去上朝也来得及。
夏思瑾坐在马车上,箐藤在前面赶车,夏思瑾和巫墨轩坐在马车里,红烛和玄溟坐在夏思瑾巫墨轩的对面。
这会儿天刚开始泛出白肚皮,能见到淡淡的亮光,道路两旁的树叶上都还挂着露水,隐约带来一些凉意。
夏思瑾靠在马车壁上,眯着眼睛养神,巫墨轩就坐在一旁盯着她,眼中氤氲着百般柔情。
玄溟和红烛坐在一旁一会儿瞅瞅夏思瑾,一会儿瞅瞅巫墨轩,见没什么戏看,就开始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