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和铁柱对视一眼,随手拉开装着公鸡的麻袋,笑道:“三牲祭祖。”
陈姓汉子一愣,道:“两位祖上也是渔民?”
这是逃不过去的问题,哪怕行到湖中,船家见二人往湖里丢麻袋,肯定也要问,因此孙昌早就准备,叹了口气,道:“祖上行商,在湖中遇到河伯相邀,故每年祭祖都要来湖里祭拜。”
“原来如此,那好办。”陈姓汉子松了口气,笑道,“近几日湖上清净,就有几家公子包了花船,每日出湖游玩。他们是向四海帮交了银子的,没人拦他们。”
“所以我们可以扮作传讯小船?”孙昌眼睛一亮。毕竟也是中过举的,见识总还有些,这些大花船出湖游玩都是一整天,寻那风景绝佳处停着不动,往返岸边办事接人的,都是传讯小船。
“小哥机智。”陈姓汉子一挑大拇指道,“不瞒小哥,我堂弟接了这差事,只需在船头插上花船船旗,四海帮便不再过问。只有一样,绝不能捕鱼。”
铁柱抬头看了看,急道:“这个容易,午时已到,时辰刚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湖吧!”
孙昌知他想借正午阳气镇压雾鬼,却不知道雾鬼早已被孙昌收了,当下也不说破,只是附和。
那陈姓汉子似还想说什么,见两人着急,便不再多言,头前领路,匆匆而去。
又走了五里地,到了一处芦苇荡,从其中拖出一条小船,三人一起跳了上去。
那陈姓汉子在船头竖起一面粉色旗幡,才向大湖中央划去。
不多时,便见远处一艘两层楼的花船在湖中央下了锚,一旁十来丈远有一处雪白沙洲,沙洲上立着一座凉亭,内有几名男女,身着纱衣,正在饮酒作乐。
本来这七月流火的天气不易在户外久晒,但那沙洲上方偏偏就悬着一朵乌云,刚好遮住骄阳,似还有阵阵微风拂过沙洲,吹得人发梢飞舞。
“有修士为其施法遮阳?”孙昌诧异道,修士可不是出钱就能雇到的,而且这等下人般的行径,有哪个修士会如此浪费灵力?
陈姓汉子眼中露出不屑神色,道:“哪是什么修士?是四海帮的道法符箓。说来也奇,这四海帮不知攀附上了哪家仙门,卖与他们许多符箓,都没甚大用,倒像是为享乐专门做的,哪家仙门会做这等无聊事情?”
孙昌立时想到魔修,但仔细一瞧,那乌云纵是灰色,却处处透着股匠气,像某个劣质小工坊的产物,若是魂力所制,那种冰寒刺骨的玄阴气息,可要远超这么个玩具似的东西。
三人俱都认不出来历,只能感慨这些富家公子骄奢淫逸,渔民无鱼可打,缺衣少食,他们却在这里风流快活。
距离花船还有数十丈,孙昌和铁柱便开始忙活起来。
孙昌双手扣住,举过头顶,假意向四方祷告,喃喃念着:“化身厉鬼,不是好人;麻袋沉湖,碎魂封镇;利国利民,护佑苍生;你若怨恨......不对,你没魂魄,不能怨恨,若有来世,学着做人。”
铁柱也不管孙昌念叨啥,只管依着莫爷所言,每隔十丈,丢一个麻袋,丢到第五个时,一艘快船从岸边驶来,径直超过三人的小船,出去了五六丈,忽而转了个弯,划了回来。
快船上正站着一名粉衣女子,手中提着牛皮长鞭,身后立着四名跨刀的汉子,目露凶光。
“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不认识?”那女子还隔着三丈远,便气势汹汹地问道。
陈姓渔家连忙上前,笑着搭话:“小人陈福,只是讯船艄公,小姐不认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