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台上的闹钟发出清脆的“铃铃”声,仿佛在急切地呼唤着还沉浸在睡梦中的王浩。
他伸手打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闹钟的显示屏上,时间清晰地显示着 5点半。
昨晚,王浩在写字台前忙活了两个钟头。
睡前仍然反复尝试了三次闹钟,每一次确认它能正常响起时才放心。
心中隐隐有着担忧,害怕这小小的闹钟在关键时刻失灵。毕竟,刚回来时那种令人恐惧的感觉,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王浩立刻起床,前生养成的作息已成了条件反应,不习惯赖床,拖着还有些惺忪的身子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漱完毕,窗外的天空才刚刚蒙蒙亮,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楼下,摩托的马达声时而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紧接着,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和三轮车沉闷的铃声也交织在一起。
这对着的两栋楼都是服装厂的家属院。曾经,这里的人们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然而,随着许多职工下岗,大家纷纷另谋出路,做起了小买卖。为了能进到新鲜的货物或者抢占一个好的摊位,他们不得不很早就要起来进货和出摊。生活的重压让他们在这寂静的清晨忙碌起来,为了更好的明天而努力拼搏着。
“王浩,起来了没有?该走了,要迟到了!”李学林的声音在楼下如炸雷般响起。
亏得是这个年代,大家都习惯早起,不然这小子一定会被扔矿泉水瓶。
王浩应了一声,当他伸手去拿运动鞋准备穿上下楼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昨晚买的鞋底还放在桌上呢。
他抬头看去,这一看,却让他瞬间愣住了。只见桌上摆着的哪里是昨晚买的鞋底,分明是两双用黄纸裁剪而成的鞋底。
那黄纸在清晨的微光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然而,王浩并没有如常人般惊讶或者害怕。相反,他的脸上渐渐绽开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王浩下了楼,只见李学林站在那里,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反复打量着他。
李学林撇了撇嘴,开口道:“哼,除了长得高点,皮肤白点,你也不比我帅多少嘛。真不明白,方姝雨怎么会主动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王浩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道:“哦?我是她同桌,她问点什么,了解一下情况。也不怪啊?”
李学林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你才和她同桌不到两天,说不定她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还同桌。她可是方姝雨啊!班级第一那个叫什么贺宇的,之前和她同桌不到一个月,分数降了一百多分。”
李学林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老胡也是个奇葩,非要安排男女同桌,还说这样不影响学习,反而对学习有促进。幸好我没有和她同桌,要是挨着她,我可能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还学个屁啊。
也就这个年代,那女生祸国殃民的样子,再过个十年,可能减寿两年也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说人话,她到底问了什么?”王浩作势要踢他。
李学林故意尖着嗓子模仿道:“你哥们是不是神经不太正常,不过字还写得不错?”
王浩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李学林哈哈大笑,一边退了几步,一边说:“我对她说,你上周才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现在病发了去复诊了。”
说完,李学林跨上一旁停着的自行车,催促道:“不说了,坐上来走吧,不然真要迟到了。”
王浩伸手从包里缓缓取出一张请假条,神色郑重。“我不打算去学校了。”
他看着面前的李学林,正色道,“你帮我把这请假条带给胡老师吧。我最近身体实在不太好,来回跑几趟学校,实在有些吃不消。我就在家里复习好了,等要去学校的时候,我会给胡老师打个电话。”
这个年代的复习班自由度颇高。有的人读了一段时间后,对高考没了自信,便直接放弃了;有的人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一天不去一天的;还有的人半学期后早早回家复习去了。
所以请假在家复习这件事很正常,李学林没有诧异,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