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人不见了……”林月砂着急地反复自语。

她四处寻找水瓜婆婆的身影，前面灌木丛生，前行艰难，左右窄径，分道扬镳，头顶树叶参差不齐，疏影跳跃，三四只麻雀儿忽地纵上树梢，耳边又几声鹧鸪鸟叫。

往左？还是往右？

林月砂迷茫地左右顾望。

地面倒是有脚印，可以借用一下。

不过，是很多很多，杂乱无章，辨认不出来。

林月砂转过头，透过残垣断壁的缝隙，阿爷神色凄然，点点头回应。

“哎呀……”林月砂恼气地转回头，跺跺脚。

愣了许久，

她弯腰，低下头，睁大眼睛，如一条小犬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怎么会没有？”

“不可能，阿爷这个家伙，竟然不信我……”林月砂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气鼓鼓地观察。

过了半刻，

她沮丧地伸直腰，小手丫揉揉发酸的眼眸，拍拍小腰板。

“阿爷，你过来，过来。”林月砂朝着湖泊那边喊道，“水瓜婆婆真的不见了。”

林如茂置若罔闻，没听见似的偏过头，背对着。

好像？

很自然？

好像很自然是真的没听见！！！

林月砂：“……”

“阿爷情愿信她，都不信我一下，哼!”

“鬼才信她去尿尿喽，绝对是跑哩。”林月砂不满地撇了小嘴，眼珠溜溜转。

旋即，她弓着小腰，认真辨认，企图找出新脚印，仿佛一个小老人踽踽独行。

“不对，老人怎么会跑得那么快？”

“我听错啦？”

“才不会的，我耳朵可灵着呢。”

“可是，怎么到这里，又没影子了呢？”

林月砂碎碎念念，小眉头不知不觉皱起，小大人忧愁模样。

此时，

一只满是皱纹，苍老干瘦的手搭在林月砂的肩膀上，沉哑带些许气虚的女音幽幽响起：“你在找什么？阿婆帮你找找。”

“啊~”林月砂吓得手舞足蹈，似八爪鱼胡乱摆动，脸色煞白，白天见鬼似的恐惧。

缓和片刻，

林月砂微微镇定，但小心头仍是砰砰乱跳，如同惊吓了的兔子。

她吞了口唾液，颤颤巍巍，支支吾吾道：“水瓜婆婆，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魏顺脸露慈母笑意，手心配合神态，慈祥地抚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傻孩子，阿婆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林月砂向后退了数步，缩回小脑袋，摇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魏顺笑意盈盈，食指指着泥土，不解语气道，“在地里？”

林月砂继续摇头。

魏顺举手指着树杪，收敛住笑容，佯装惊呼道：“树梢那呀？”

“呵呵，小砂子，你太看得起我这老太婆哟。”魏顺补充道。

林月砂赶紧出声打断魏顺，再接续下去，没完没了：“水瓜婆婆，我明明见到你跑了，你又怎么无声无息冒出来？”

“跟鬼一样。”林月砂低声补了一句，很不解。

看到我跑了？

她怎么知道？

魏顺眉儿微挑，很是意外，就在刚才，确实是跑了。

不，这不叫跑路，是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