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偏堂的时候,徐彪似乎已然气息薄弱。
周地慌神地扑到了徐彪腿边,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堂主......”
他连忙转身看着容素,红着眼恳求她:“容大夫,快,救救门主!”
容素蹲下来,伸出手搭在了徐彪的脉门上,气息很弱,已经气若悬丝。
周地通红了双眼,紧紧凝神地看着她:“怎么样?”
没有办法欺骗周地,容素心里叹息,摇了摇头,淡声说:“我帮徐门主扎几针,让他稍微提几口气,你还有什么话要和门主说,就说吧,门主撑不过一个时辰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容大夫!你救救他!我求你了!救救他!”
周地像是疯了般,伸出手紧紧拉住了容素的手,那力度大极了,弄得她痛得没忍住抽气。
严良看见,立马上前,将容素给从周地手里解救出来。
“二弟,你做什么?你这样纠缠容妹子也没用啊,错过了时间,那徐门主可能连话都和你说不了。”
被推开的周地,仿佛如一个失了魂的人般,红着眼,难过铺满了脸。
“不,不可以。”
从昏迷中迷迷糊糊清醒了些的徐彪,看向了周地,见他哭红了眼,便伸出手。
周地红着眼,看到徐彪朝自己伸手,立马伸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
“门主。”
徐彪望着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男子,苍白的嘴唇扬了扬,安慰他道:“孩子,坚强一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去另一个地方而已,在那里或许比在这还要好,那里无痛无病,说不定我还能再次见到我师傅他老人家呢。”
周地无声抽噎,紧紧握住了徐彪的手,哭声哽在他喉咙,他根本无法出声,怕一出声就会破功,怕门主看见这样软弱的自己会失望。
徐彪又朝容素看去,容素看见了,也蹲下来,认真地听徐彪的话。
“孩子。阿地是个性格有些许孤僻的孩子,做事有时候也会执拗,不听劝,但我希望你可以帮着我偶尔规劝下他,还有啊,我这个长辈其实挺对不住你的,盘算着你。”
他的气息越来越轻了,容素看着他如此,心里面哪里还能有什么怨,平静道:“我没那么小气。不计较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彪听到容素原谅了自己,笑了笑,又看向了周地,用最后一口气叮嘱他,“不要难过。还有,保护好容大夫。”
周地咬着牙,红着眼,点着头,就是无法出声。
徐彪见周地点了头,像是终于安心了,他带着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周地手里松了手。
那一瞬,周地早已通红的眼睛睁大,一颗硕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低落下来,落下了一地悲伤,终于哭喊出声,响震了整个偏堂。
“门主!”
——
结拜仪式刚结束,虎头门第二日却挂上了白。
如今容素和严良是周地的义兄妹,徐彪算是周地如父如兄的存在。
他离世了,他们也理应帮忙。
所以城主府也挂白七日,以此来祭奠徐彪。
去祭拜徐彪的那日,他们都去了虎头门。
看见周地,他沉默着面向灵堂,悲伤地跪着。
容素给徐彪的牌位拜了拜,就走到了周地面前,浅声说:“周地,节哀。”
他低着头,无声地一动不动。
见如此,她也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在此刻其实显得有几分苍白,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走到了一边站着,这时,其他人也上前给徐彪的牌位拜了拜,无意间她瞧见了阿库也来了。
心里有了一点思忖,他怎么来了,难道他认识徐彪?
等待到徐彪入土为安了,他们一等人才离开虎头门,想来周地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就不多打扰他了。
容素刚回到了住处,身后就被人喊住,她转头一看,是阿库。
原本还想着过一两日再去找他,倒没想到他自己找上来了。
看向阿库,安静地等着他的话。
阿库见她没有问自己为何喊住她,脸上不免露出了一点窘态,又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昨日,我去了,才知道你是和严城主还有虎头门的周堂主结拜义兄妹。”
听了这话,容素微微一挑眉头,所以他说这话是想要做什么呢,她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看到容素依旧只是看着自己,阿库越发不知如何开口了,他抬起手挠了下后脑勺,犹犹豫豫,时而看几眼她,又时而一脸烦恼地不知看向何处。
实在等着他开口太久了,容素故意装作还有事要忙的样子,表情淡然地说:“若是想不起来要说什么,那就等你想起来再和我说吧,我还有事要去忙。”
说完就转身,打算朝会门轩那边去。
阿库看见了,便开始着急,又出声喊住:“稍等好吗?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他又是提起她和严良还有周地之间的关系,然后又想要求她办事,似想明白了什么,容素便勾了下嘴角,看来不用她去怎么盘算让他认主,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阿库小弟,你这话也很好笑,我救你,原本理应是你先报答我才对,怎么现在反过来,你来问我要帮忙了?”
阿库听出容素的意思,他捏了捏拳头,明白自己这样做其实真的很难看,甚至还有点无耻,哪有让恩人做事的,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
没听到阿库说话,她转身看向他,然后下一秒,就看见他毅然决然地朝她跪下,吓得她一跳,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