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年皱眉,“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毁?纪导你觉得成功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郝哲反问道。
纪莫年皱眉仔细想了想,“家庭幸福事业有成,成家立业,平稳度过一生,我不觉得成功的定义是狭隘的,平凡的幸福,也是一种成功。
当然对你来说,郝哲先生,你的人生比普通人已经好很多,你是个有社会地位的诗人,受人尊敬的师长,还有个有钱的哥哥,有房子有工作有事业,即便你和你哥哥又爱又恨,可你这些年对他的不顺心,不痛快,也都发泄出来了,他从未反抗过你的报复。
你心里也明白郝大伟这些年对你相当不错,你抢他的女人拿他喜欢的东西,他都对你千依百顺,你心里的痛苦都得到了发泄,其实只要你放下执念,你的人生就是美好的,即便恨意放不下,你也是痛快的。
警方调查过你和郝大伟,不管是随着你的年龄增长,还是郝大伟的表现,近些年你不再像以前那样针对他了,即便还有时还如任性孩童一样的报复,但次数少了很多。
说明,你成熟了,你也渐渐在放下过去的恨意。
归根结底,你恨的源头,也是因为爱他,不是吗?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出现,我猜你和你哥哥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可就因为这个女人,哄骗你以为是多崇高的爱情,不断地放大你内心的痛苦,才让你不断地犯错,最后甚至杀了你哥哥。
你以为那是和他多年恩怨的了解,实际上就是那个女人在利用你,借你的手杀人。
你扪心自问,你和她之间真的是爱吗?
你真的觉得帮她就是正义吗?就算是正义,为此亲手毁了你自己和你的亲人,打破原有看得见的平静,和未来的幸福,真的值得吗?
你自己都回答不上来,你和其他那些被她利用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吧,某种程度上说,你比他们更蠢,因为他们被利用后,就抽身了。
可你,只有你,杀人入狱,身败名裂,还害死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把你利用殆尽,你们之间,你在哪一瞬间确定这是爱?你的行为哪一点又是正义的,她即便是受害者,可她的行为现在和加害者又有什么不同,伤害的无辜,包括你这个无辜,造成的后果,仅凭一个为了自己能得到正义的理由,就可以被赦免吗?
郝哲,清醒一点,别让她真的毁了你。”
“什么叫毁了?你觉得现在的人生就美好?我过去过得是什么日子,什么叫毁了?”
郝哲情绪终于从无动于衷开始有些激动。
纪莫年攥紧拳头,他问出这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真的要为所谓看不见的“正义”,撇下亲人吗?他何尝不是和郝哲一样,在做抉择。
可看到郝哲的下场,纪莫年曾坚定下来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纪莫年此时甚至也分不清,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一面是亲人,哪怕中间爱恨纠葛,对正义与公平的矛盾,对自己良心的拷问。一面是所谓帮助正义,自己心之所向,道德制高点的桎梏。
可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走到最后,又有谁能定义,谁敢定义?
“郝哲,你以为真是你下了听话药,逼得你哥郝大伟,自杀的吗?”
“什么意思?”
纪莫年突然心里划过一丝邪恶,眼神盯着他,“你哥从会所出来,在便利店呆了好几个小时,还喝了好几瓶苏打水。
你就没注意过吗,为什么郝大伟过了那么久,才去酒店,又过了那么久,才跳楼。
你也怀疑过吧,可结果和你预想的一样,所以,你也不敢再多调查,反正你就是想让郝大伟死,以自杀的形式,保全你的爱人。
但你以为是你一步步诱导他,像对桃子那样,给他吃了听话的药,给他下命令,让他去酒店自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