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如同被淡墨轻轻晕染,渐渐失去了白昼的明亮。
师徒二人踏着斑驳的树影,行走在返回梨花村的小径上。路旁的野花随风轻摆,似乎在低语着归家的温馨。
远处,山峦叠嶂,在暮色中勾勒出一幅幅水墨画,而近处,偶尔传来的虫鸣,为这静谧的归途添上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师徒二人的身影在渐渐浓郁的夜色中拉长,彼此间的对话虽轻,却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林亦感受着背后长剑的重量不由得想到一个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便抬头询问齐谨。
“师傅,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为什么我们买剑不用花钱呢。”
听到徒弟的疑问,齐谨轻笑了一声。
“这个嘛,那家伙是赊刀人,你背后的这把剑不是我们买的,而是我们赊来的,现在不用花钱,但以后自会还清。”
林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白了就是借的嘛,以后还是要还钱的”,他这么想着。
师徒二人行走的步伐因为夜色的降临而慢了下来。
那轮满月高悬,将清辉洒满每一个角落,照拂着师徒二人回家的路。
在离梨花村尚余十里之遥的幽暗小径上,齐谨突然停下脚步,眉宇间掠过一抹凝重。
夜风轻拂,却似乎带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如同暗夜中潜藏的危机,悄然蔓延。
他缓缓闭上双眼,鼻翼微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能穿透夜色,捕捉到那股愈发清晰的血腥味。
林亦见状,心中不禁一紧,紧跟在师傅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月光虽明,却难以穿透密集的树影。
突然,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齐谨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手已暗暗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准备随时应对未知的危险。
当窸窣声停下,只见一只兔子跃出草丛,随后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但齐谨的紧拧眉头并未就此松解,突然他,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前方掠去。
看着齐谨消失的背影,林亦心中也泛起不安,前方发生了何事,血腥味竟蔓延到了这里,随即他也加快脚步,努力跟上师傅的背影。
齐谨的速度很快,十里的路程只用了区区数分钟。
齐谨的脚步在梨花村口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令人窒息。
月光下,昔日宁静祥和的村落此刻化作了人间炼狱,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街道上,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
夜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微弱的哭泣与未散的恐惧,让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诡谲。
齐谨的双眼赤红,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步入村中,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安宁之上,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悲痛。四周的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如同实质,几乎要将人吞噬。
但当他蹲在地上查看尸体时,才发现不对。
虽然昔日村民的死状凄惨,但他们的致命伤只有胸口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这种伤痕不是人类能够造成的。
是妖!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翻涌。
想到孤身一人等待他归家的妻子,不由得心一沉。
随即顾不上别的,快步离开,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回到那个熟悉的房子。
但当他真的来到房子前,推门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门,半掩着,仿佛在等待着他归来,又或是永远地告别。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目光变得坚决,他跨过门槛,每一步都重如千斤,屋内的一切陈设依旧,却再无往日的温馨。
推开木门,残留的侥幸被现实彻底撕碎,看着张婉琪静静的躺在地板上,齐谨不敢想象她经历了何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