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在宫厕里待了半天也没出来,实在是这紫微宫太大了,就算她已经将皇城地图刻在了脑子里,但是等比例实况放大的时候,如果没提前踩点也容易走丢。只能等天再晚一些,让黑夜提供给她一些方便。她见四周无人,便动手撕面具,嚯~,是真疼啊。想当初为了易容效果,脸部胶水也是没少放,而且时间过长,这假面都快与自己皮肤融为一体了。
她又重新将头发散开,简单盘了个发髻。还好卫兵在检查的时候没注意她头上的发簪,发簪一共两只,虽然是木质外皮,但里面则暗藏玄机,每一只都含有淬了毒的银针暗器数十发。此外,旋钮一开,发簪的木质外皮脱去,发簪就会变身为锋利的贴身武器,近战时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即使没有棍剑傍身,也能出其不意给对手一击,博得逃生机会。
柴扉掂了掂发簪,美滋滋地插在了发髻上。她又将侍卫服脱下来,露出自己的夜行衣。处理行装时,她隐约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极轻,像是怕打草惊蛇。柴扉屏息凝神,蹬墙而上,躲到宫厕上方的横梁上。
她张开四肢,双脚横勾着两条横木,双手支撑着两条横木,姿势倒还算舒服。好巧不巧,如厕那卫兵就在她正下方,柴扉无语地侧了侧头,拧眉咧嘴地听了半天哗哗的声音。卫兵抖了抖自己的家伙,又放了个无声臭屁,吹着口哨离开了。柴扉刚要跳下来离开这屎尿之地,又进来一个男人。但这个人,让她有些紧张。
独孤修德没嘘嘘,也没拉屎,只是在宫厕里晃悠了几圈,最后站在了柴扉的正下方。柴扉大气都不敢出,把自己憋的脸红脖子粗,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那么一小声。柴扉紧闭双眼,抿着嘴:听不着,听不着,一定没听着!
祈祷奏效了,此时一卫兵“蹬蹬蹬”地跑了进来,报告道,“大人,有几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重光北门口跑来跑去。”
“多增派些人手。”独孤修德说着,然后又四处看了看,这才离开。
柴扉长舒一口气,听脚步声渐远,立马从横梁上跳下来,离开了这恶臭之地。如果这时候重光北门有黑衣刺客出现,一定是自己人了。她提前部署好了苍云五鬼,这一夜在紫微城墙的四面不定时地骚扰挑逗,目的就是引起宿卫兵的高度警惕,尽可能让城内的守卫相对松懈,也是为了方便她在宫内穿梭。但是直觉告诉柴扉,这次的计划,不会顺利。但也得硬上。
她趁四下无人,一跃到宫墙之上,俯瞰皇宫布局,她目前所在的区域是乾阳殿,往前便是大业殿,大业殿后面便是后宫,而杨广就住在最北侧徽猷殿那一片,但具体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不过不要紧,徽猷殿有她们事先策反的耳目,她一旦与其会和,事情就会顺手很多。
但是从她的位置到徽猷殿,要经过两条宽十米的横街,并越过十五米高的宫墙,足够胆战心惊了。万映红的三千两真她是拿命在赚啊。
柴扉沿着乾阳殿的围墙健步前行,左右躲避,鬼鬼祟祟的一路,倒来到乾阳殿后墙,横街一望无际,宽敞素净,只有大业门口的宿卫在执勤。柴扉不敢耽搁分毫,挺了个身,左右蹬墙,便伏在了大业殿的城墙上,她像猫头鹰一般,扫视了一圈殿内,殿宇楼阁高低起伏,纵横交错;红肥绿茂,芳香四溢;水流淙淙,泠泠悦耳。如果没有细作在其中周旋,这么去找杨广,真可可以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
趁着大业门宿卫交班之际,柴扉从墙头轻轻落了下去,左躲右闪。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紫云阁,与前一段时间被香棋策反的宫女翠云会合。
翠云是香棋的青梅竹马。香棋偶然从翠云那得知:她因为主子的命运坎坷,自己也受到了牵连,每天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实在苦不堪言。香棋考虑到苍云阁近期所接的案子,便策反了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