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徐行身姿一动,从栏杆旁的盆栽里折了朵端庄大方的君子兰,微微探身,隔着石桌朝着杨逑仪送去。
光十分的亮堂,驱散掉肩负的霜雪,春意斟满的君子兰开得骄红,杨逑仪垂下眸,些许的兵荒马乱碎掉了幽镜池,她耳尖上的耳坠晃动了下,蓝玉里面裂开的青似乎要破壁而出。
颤了下睫,杨逑仪很快伸手接过来,不经意间,和解徐行的手擦过,不一样的温度在指侧灼开一个口子。
围桌而坐的几位贵女交耳聊着,这一幕似乎只有元知酌看到了,她没说话,饮尽杯中的茶水,拾袖提起绿酒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这到底是真是假?”有人好奇道。
解徐行送完花,很是随意地直起身,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左右摆了摆,他笑得隐晦,“当然是真,本公子从不讲假故事。”
“那后续是什么样?”
他答得利索,“并骨永生。”
对方暗自神伤,“多可惜啊。”
“续梦丸现在还有吗?”
“自然。”
——
几人七嘴八舌地聊着,解徐行每一问题都回答地迅速、滴水不漏,真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问得多了,解徐行就将话引到上座沉默的元知酌身上,还自损道:“是不是草民讲的无趣,比不上宫里的女官讲的有意思,所以殿下才态度平平的。”
元知酌的手摸到右腕上,新肉上长出细细麻麻的痒意,她怕留疤不敢抓,只敢用指腹轻轻摩挲几下,半晌,才悠悠问道:“这散鬼集市真在东便门的下面?”
解徐行长发编了几撮长生辫,散在肩头,随着他的歪头而落到胸膛前,很是放荡不羁的模样。
他闻言叹息调侃道:“殿下不沉湎这段史无前例的绝美爱情就算了,竟问出这般无关紧要的话来,真是伤人心呐。”
元知酌凉凉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解公子要是能搭个棚子演出来,我应该会更加的感动。”
“……”
——
元知酌听了会儿故事,陆陆续续喝了不少的小酒,往卷起的竹帘处望了眼,金乌过了中日,开始慢慢下沉,便起身离席。
为了避免和人相交,她走得是偏僻的小道。
走到乐寿堂的后门时,元知酌看到了一个人影,蓦然她停下脚步,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对着身后跟着的碧瑛道:“我的玉链好像落在了刚刚的亭子里,你去寻一下。”
碧瑛没有多疑,微微颔首,“是。”接着便转身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