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李繇和胡小虎又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此次巡查妖情，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谈及过。怎么看，妖族那边都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并且提前布局。那么，是谁走漏了消息？此其一。其二，妖族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致于三名通灵妖修各自带着好几名手下，在两族交界之地如此大兴杀戮？

“若是小弟没有记错，李兄正是白莲教的圣子吧？”胡小虎，忽然举起了酒杯，问了一句。

李繇心中一惊，自己参加这次巡查任务，由韩通吉招募作保，对官府和书院那边只说是新近到永安的散修。回来的路上，自己也刻意没有提及自己这层身份。李繇略一沉默，正要开口。

却听得胡小虎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这种任务，所有参与者的身份来历，县衙和书院那边又怎会不调查清楚呢？”

李繇肃然，举杯致意，随即问道，“胡老弟，是县衙的还是书院的？”

胡小虎双手抱拳，露出一丝与其年纪不相称的气势，“小弟不才，在县衙谋了个捕头的差事。”

永安县衙的捕头？！李繇，望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回想起和秦女修联手杀那魏县尉的情景，一时有些失神。

“胡老弟，真是年轻有为。”李繇说着，主动饮了一杯，半是恭维半是感慨。

胡小虎对于此等人情世故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只略带谦逊地淡淡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开始轻声背诵起来，“大业三十二年，白莲教蛊惑人心，附庸魔教，天师道奉旨剿灭。大业四十年，其有余孽王权、赵蛮二人，在永安境内暗中发展教徒，似有死灰复燃之象。然经详查，此二人实为天师道一尘观流云子所驱使。”

李繇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胡小虎，一边仔细听着，直到听罢最后一句，方才眉头舒展开来，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之后，有些“郁闷”地再次举杯，对胡小虎说道，“惭愧惭愧。”

胡小虎也举起酒杯，先干为敬，然后沉声说道，“小弟真心想与李兄结交，是以方才才当面背诵密档内容，为的便是与李兄坦诚相见，推心置腹。”

看着他那坚毅又清澈的眼神，李繇随即抱拳说道，“李某本化外之人，无端卷入此等是非之中，还望老弟施以援手，不吝赐教。”

从城东不醉馆回到城西那个熟悉的小院，李繇立即叫来王权赵蛮，当着二人的面，先是将胡小虎背诵的那段话又一字不差地背诵了一遍，并言明这是县衙胡捕头透露出来的，随即地告诉二人，其实官府对二人及自己乃至整个白莲教都了如指掌。

王权和赵蛮吓得不轻。这二人最近一直在忙着扩充实力，还以为自己做得多高明多隐秘。他们连忙问李繇怎么办？

“白莲教的名头不能再用了，更不能和魔教有所瓜葛。”李繇一脸肃然地说道，“你们也别有什么报仇雪恨之类的妄想，老老实实搞钱，潇潇洒洒快活，不好吗？”

王赵二人沉默了片刻，问道，“圣子的意思是换个名头？那如今做的这些勾当，还能不能做？”

李繇告诉二人，要害在于不能蛊惑人心，和邪教魔教沾上边，其他的，别人干得，我们也干得。

李繇如此说，二人心中有了底，盘算了一会儿，又笑问改个什么名头。

李繇想了想，说道，“别什么教什么教的，就叫做长乐帮吧。长乐长乐，长久安乐，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