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九阴人的故事(第一篇 阴人血战)(2 / 2)灯蛛劫首页

有一段时间我没有接到什么活,手中剩的钱也不多了,急需捕些鱼获来增加收入以改变窘境,因此就跑到附近一条较僻静的支流撒下三张网。

第二天一早,我满怀希望地划着竹排向着支流而去。

清晨的小溪景色优美,风光旖旎,不时出现的雾气更是增加了小溪的朦胧感,但我一心想着要捕鱼赚钱,没心思去欣赏美景。

当我到达第一张网的地方时,很奇怪的是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童声:‘鱼儿,鱼儿,静悄悄!’

很快我收上渔网,里面有一条十来斤重的红鲤鱼,当时心想没有其他鱼,有一条红鲤鱼也不错。

收第二、第三张网时,网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听到一阵轻微的童声:‘鱼儿,鱼儿,已上船!’

小溪两边都是碧油油的树木、杂草,看起来有些阴森,我听了心里发毛,不敢多停留,划着船快速往家里赶。

到了码头,一个经常玩在一起的伙计大老远就喊:‘思哥,你今天吃独食呀,可发了!’

我们出去捞尸时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个人以上一起去,很少有人单干,我知道那个老伙计怪我没叫他,连忙解释说没有呀,可回头一看,自己船上哪有什么红鲤鱼,上面明明躺着个全身发胀的红衣女子。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独自去山上采茶叶后失踪的,至于如何掉落水中不得而知,家人已悬赏找了好多天。

那之后我一个月都没敢下河划船,后面情况和大家一样。”

“老兄,你的故事经不起推敲呀。”听了嵇寄思的介绍,裴津西挑衅似地盯着他看。

“经不经得起推敲那是他的事,今天大家只是互相介绍,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抓紧吧。展大步,我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第六个到达的吧?”濮明霸保持着主持人节奏,不愠不火地说道。

“是的,我是第六个到达的人。”展大步长得瘦高结实,脸色苍白,说话有些自卑。

“不过,我的故事可没有他们那么精彩。

我的生活严格来说是在与黑暗、恐怖打交道,没人愿意碰上我们,更没人愿同我们打交道、做朋友,而且这种生活也越来越为世人所不屑。

你们与死人打交道的时间都是短暂、有限的,但我们作为赶尸人,每次与死人打交道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一两个月,甚至几个月大半年,而且同住同行,有时身体还要直接接触,你们能想象得到半夜爬坡时背着个死人,那人突然张开嘴睁着眼死死盯着你的情景吗?

在我看来,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自己的人生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逃都逃不掉。

我是多么想要放弃这个职业,找份在阳光下卖力就可生存的活儿,可现实太难了。

就这样我挣着命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前两个月有个人在半夜里找上门来,他给了我和师傅一笔丰厚的赏金,提出三个条件:一是我和师傅俩人要一起走,但只能运送一个人,不能接其他活儿;二是必须在二十日内子时前到达县城指定旅店,师傅留下来等拿另一半赏金;三是之后由我一个人带着尸体继续前行,要在第二十一日晚上丑时前送到指定山村。

我和师傅一合计,觉得条件不难,答应了。

第二十日我们到达了县城指定旅店,师傅留下来等悬赏人,我背着尸体继续一个人走,在二十一日丑时前到了他指定的山村。

到达后才发现那个山村早已人去楼空,整个村庄一片死气沉沉,我只好按照悬赏人的要求,将尸体放进屋子床铺上,然后坐在门前等待悬赏人的消息。

天亮了,没有人来,我走进屋子往床铺上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不见了,找遍了村子也没能再找着,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旅店找我师傅,可他也失踪了,那个悬赏人也没有再出现。”

“你的故事结束了?那该轮到我了吧。”打扮讲究、一副不屑于与大家为伍的裴津西问道。

他说话声音巨大,坐在边上都感觉得到耳朵一阵轰鸣。

“是的。”展大步点了一下头。

“我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就是一个木材加工厂的小老板,只不过我工厂生产的产品有些特殊,是棺材。

有的人一提到棺材就害怕,其实也没有什么,哪个人死后不需要一副棺材,那才是人死后真正的归宿,有钱的人早早就会为自己的归宿做准备。

我的厂除了生产普通规格的棺材外,有时也会根据客户需要订制一些特殊型号的棺材,比如我们在外面跳舞举的棺材也应当是濮老板量身订制的。”

说到这里,裴津西瞥了一眼濮明霸,见濮明霸翘了翘胡子,就继续往下说:“有一天,厂里来了个客人,他的要求有些怪异,要求订制六副颜色各异、尺寸较小,但大小相同、轻而结实、做工精良的棺材。

那种棺材一般只适合给小孩子用,而且一次订六副,这种情况很少见到。

他给了我一笔订金,说三天后自己会来取。

三天后他人来了,却要求由我自己一个人给他运送到指定地点,其他人不得同行,他在厂里等着,说等把货送到了再结清货款。

那个地点是在深山一个崖洞中,看在他给付的价格较高的份上,我按他的要求做了,一个人把棺材搬到崖洞中,崖洞下面有条暗河,我将那六副棺材逐一放入暗河中任其漂流。

回到家后见到了那个人,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他说这样就可以了,需要的人会收到这些棺材,然后给付了剩下的货款。

奇怪的是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莫明其妙地中了盅毒。”

听了这些故事,牧牧感到心中很不是滋味,老贵和其他几人一样陷入沉思。

濮明霸依然保持着主人气势,把目光投向屠锡丛。

屠锡丛眼睛锋利,有着商人的精明和世故圆滑,把大家扫了一圈后,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搞墓碑雕刻的。这个生意说白了也就是混碗饭吃,年景好些,半夜敲门来要求雕刻墓碑的人都有,年景差了,有时一年也开不了张,因此要想通过雕刻墓碑发家致富,想都不要想。

不久前一个晚上,我还在睡梦中,有人来敲店铺的门,我以为是个熟人,但没想到开门后看到的是个陌生的老太婆。

说实在话,干雕刻这行多年,来要求雕刻墓碑的基本上是男人,女人很少,而在半夜三更来敲门的陌生女人就更少了。

我吃了一惊,她交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人的名字、生卒年月日外,没有其他信息。

她说话含糊不清,问了老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意思:让我两天后到一个山脚下等她,她会带我去看墓地,然后把纸条上的名字、年月日等信息雕刻到墓碑上。

我不放心,让她付了定金。

两天后我带着工具去了约定的地点,可没有见到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她来,正想回去,天空突然刮起狂风下起暴雨。

慌乱之际我跑到一个山洞里避雨,就在这时我看到山洞边有块空地,空地上有三个还没建好的坟墓,上面立着三块墓碑,墓碑上刚好名字、生卒年月日位置还空着,用红纸贴着,想着自己带了工具,那个老太婆又没出现,还不如按她给的纸条补雕了。

等我雕刻完,雨也停了,没见到老太婆出现便回去了。

几天后,我家附近公路的斜坡上一辆外地来的车子翻车出了车祸,车上三人全部被压死,派出所在公布他们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时,我才发现那些人的情况竟然和老太婆给的纸条上的信息一模一样。

我猛地想起她付的定金还在抽屉中,跑回家找出来一看竟是几张冥币。

受到惊吓,我至今不敢一个人去山上,人也奇怪地中了盅。”

听完屠锡丛的故事,大家都把目光转向老贵。

“你们两个竟然能通过暗河来到血盲山,我是没想到的,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通过暗河来到血盲山。你们未到达之前,我以为这次仪式要失败了,人凑不齐,但没想到你们能历尽艰辛,克服重重困难准时到来,实属难得。老贵,我想你的故事应当也和你们的历险一样很精彩。”黎宪贵正想开口说话,没想到濮明霸已先发言。

“能不能让甘牧先休息,他还是个孩子。”黎宪贵感觉自己有些事不好在牧牧面前说。

“没关系,前面人的故事他都听了,而且这个地方就这么小,他也没地方可去。”濮明霸还是想让牧牧听一听,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同意。

“那好吧,我就介绍一下我的情况和一些感悟。

我是安和寺里被万博山救出来的两个孩子之一,万博山可以说是我的恩人,正是有了这个情缘,在我长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到处闯荡,渐渐习惯了四处流浪的生活。而这种流浪生活让我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

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能够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其实是对他幸福人生的最好奖励,哪怕是平平淡淡、没有外人看来的所谓事业有成,只要能安享生活,过好每一天的日子,这样的人生也是值得欣慰的。

如果不满足于眼前,只想着不断改变自己,不停掀起波澜,其实是在折腾人生,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人生在世,无以漂泊,一旦远行,难于止步。”说到这里,他抬头扫视了牧牧一眼,牧牧低下了头。

“万博山是名木匠兼泥水匠,我跟着他主要学习木工。按照家里的说法,有一门手艺在身,到哪都吃得开。但木工有个缺点,就是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今天东村有人叫干活就到东村去,明天西村有人叫就到西村去。

有一年冬天,我俩在墩头村一户人家做木工,晚上休息时有人上门拜访,问我们有没兴趣到一个叫乌坑的地方建房子.

那时乌坑村那一带还没有人居住,要建一栋房子对于一两个人来说工程量巨大,我们答应先去看看现场。

走到外面时,天空正下着毛毛雨,四周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们三人凭着路面的反光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到达乌坑村一带位置时,发现有人已站在路边等着,前面带头的那个人回过头,把斗笠一脱,说了句:‘你们看看我是谁?’

这时我才发现他原来是安和寺的小和尚绻福,在路上等着的那个人也转过身,光光的头露出个得意的笑容,他正是谌破海。在安和寺时他和砻福进入了响水洞,没想到他和绻福会在那里出现。

我刚想转身跑,却听到脑后‘呼’地一声响,一根木棍重重地打在后脑勺上,人一下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地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双手被吊着,脚尖仅能够着地,四周一片漆黑,后脑勺隐隐作痛。

我用力扭动身子,想摆脱绳索,发现徒劳无功,绳子捆得很结实,只好扯着嗓子大喊,但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我猜自己是在山洞中,待眼睛逐渐适应后,发现前方洞口处有一丝光亮,是从门缝里透进来的,而自己周围全是棺材,不少已经破旧不堪。我大惊,拼命喊,拼命地挣扎,可一切都是徒劳。

一直到第二天,洞门才打了开来,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后来的阿宫仔,他冷冷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说话:‘你想活命呢,还是饿死在这里?’

被吊着在洞里两天没进一口水没吃一点食物,我的精神快崩溃了,没有别的选择,只得说想活命。

‘想活命可以,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每年冬末初春到这守坟三个月。’阿宫仔说道。

什么?要守坟三个月!我当时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嘴上答应了,心想等出去后再作计较,谁要帮他守坟!

他在把我放下来后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出去后就不想再回来,但在你昏迷时我已给你下过毒药,需要常年找我拿解药吞服,你如果不来找我拿解药,到时发作只有死路一条。当然让你守坟也不是让你白守,我会给你一笔报酬。’

我没别的选择,试着接受了,也尝试过逃离,但都没有用,只能每三个月找他拿一次解药,也就从那时开始,我当了一名守坟人,而这一守就是几十年。

你们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帮一个给自己下毒的人守坟几十年?

因为每次守坟满三个月,阿宫仔都会如他当初承诺的那样给我一笔可观的报酬,这个报酬足够我一年的开销,而且在这守坟不需要做什么事,实际上很轻松,我想即便他没给我下毒我也会愿意来干这个活。

当然,对于外面人我都是说在这里守山,没有人知道我实际上是一名守坟人。”

黎宪贵一口气把自己被迫成为守坟人的故事讲完,接着又把在托云寨中盅、通过暗河漂流到血盲山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可是万爷爷怎么样了,你都没去找吗?!”看到舅公讲完,牧牧急不可耐地责问。

“我当时昏了过去,他的情况如何我并不知道,但之后去找了,至于怎么找到他,经历了怎样的曲折,有机会再讲给你听。今晚已比较迟了,我想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黎宪贵说完,把目光转向濮明霸。

“时间确实不早了,今天先这样,大家早点休息吧。”濮明霸同意了老贵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