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冶学兴默然一瞬,开口说道:
“是。”
就在他们交谈之时,数名太监抬着一张精致的龙椅,小跑过来。
于此同时,楚焕清亦来到楚皇身边,恭谨地说道:
“父皇,儿臣为您准备了一张龙椅,请父皇上座。”
楚焕清这一番操举动,令楚皇不禁刮目相看。
他带着惊奇的语气说道:
“清儿倒是有心了,既如此,朕可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说着,便走到龙椅前,缓缓坐下。
不过更令楚皇意外的是,楚焕清并未让下人将楚皇抬到高台之上,而是亲自托起龙椅,将楚皇带到高台。
“儿臣前些时日于皇爷爷那里修武之时,不时听闻他念叨您。”
“是么?”
楚皇有些不可置信,他很难想象那位默默念叨他的情景。
难道亲情在他心底,还是留有一块地方?
楚皇出神之时,楚焕清感慨地接着说道:
“当然,儿臣怎会骗您,自此之后,儿臣便不断反省,过往几载儿臣常痴迷于练武,与父皇渐渐生疏,实是不该。从今往后,儿臣定会多去请安,请父皇莫要嫌儿臣来的频繁。”
“清儿能来,朕甚是欣慰与欢喜,怎会生厌?”
楚皇开怀笑道,望向楚焕清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温和。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青云略加思索,便明白其中缘故。
“看来静妃于宫中的眼线不少……”
李青云沉吟道,楚皇突然到来,就连晟王都未能收到消息,而静妃竟早已知晓,甚至都准备好龙椅,让楚焕清借以献殷勤。
先是以武帝为始,勾起楚皇对亲情的感触,再打感情牌,令楚皇重新注意到往日远离朝政的楚焕清。
尽管楚皇也能看出,楚焕清无非是试图以亲情为契机,加入这场夺嫡之争罢了,可这种方式比晟王步步为营,满心算计的方式更令楚皇欣然接受。
毕竟对于一位数十年忍受孤独的皇帝来说,亲情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就算明知是假的,内心深处总会莫名其妙地崩出一个念头:或许这里头有一丝真的。
人心便是如此奇怪。
明知真相如此或结局已定,可总会生出“也许”的幻想。
李青云虽不认为此种方式为最佳,但静妃能想出这一招,倒是令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静妃对人心看的还算透彻。
不过,回想起楚皇方才的奇怪行为,李青云不禁眉头紧锁。
“活得肆意一些?呵,肆意杀人也称得上肆意吧……”
不难猜出,谋妖仙之局令楚皇对他产生极深的忌惮,楚皇惧怕晟王与青云楼联手,于是便来到此处,率先当众敲打晟王,随即暗示公冶学兴无需手下留情。
还是不太对……
动机不够,仅仅为这个原因,楚皇犯不着撺掇公冶学兴狠下杀手。
就在李青云苦思之时,阵法启动,他与公冶学兴被传送至擂台之上。
鱼跃之争终局,正式拉开帷幕。
李青云与公冶学兴相互抱拳行礼。
“公冶前辈,自在下踏入京城以后,耳中听得最多的便是对您的称赞。”
“都是些虚赞,老……我资质实在平庸,不得已,方才重修一世。若论少年天资,自是比不得四先生。”
“可前辈还是选择毁去。”
李青云冷笑道。
公冶学兴沉默许久,沉声吐出几个字:
“身不由已,非吾之所愿。”
“无非是欲望作锁,缚心困身罢了,不必说那些无奈之言,惹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