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到贺长安这样说阿琇简直要惊呆了。虽然她上次去霍家的时候,看她那位舅母见人三分笑很会捧着人说话,是个温柔可人的模样,但她也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出,很多时候,李氏对霍骏的影响非同一般。
换句话说,霍家的事情,多是李氏做主的。
“就因为她接了两个侄女来么?”
阿琇有些纳闷“那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骏多要面子的人哪因有腿疾,连大门口都甚少去,就怕被人看了笑话。
他和李氏夫妻俩吵架贺长安又不能躲到床下去听。
贺长安得意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如今不仅霍伯父就连你那个小表弟霍锦程也很喜欢我恨不能叫我做了他亲姐姐。这就是他告诉我的。”
果然,霍锦程是个不靠谱的。
“他们前阵子不是搬了新宅子么。霍锦程自己也有了个单独的小院儿,我看他挺喜欢鱼啊鸟的,就寻了一对儿品相上佳的玉雕画眉给他。”
“大方。”阿琇挑了根大拇指。
贺长安敲着桌子,撇了撇嘴,“霍锦程那小孩儿不算坏人。看得出他从小就被他娘宠坏了,虽有些淘气,倒也不至于是非不分。也难得是真心把青时当大哥的。倒是他那个娘,我是有些看不过去的。”
阿琇顿时坐直了身子,准备听八卦。
一个不留神,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处,狠狠地疼了一下,忍不住就是痛呼。
“小姑奶奶,你慢点。要不,下回我可不敢来了,免得也叫你那阿离哥哥对我下黑手。”
阿琇小声嘟哝,“他才不会下黑手。”
随了顾老太太一般颜控的阿琇,坚决不肯承认凤离那样清隽飘逸的人是个会下黑手的。
“嗤!”贺长安先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很显然不是很认同阿琇这个说法。叫她说,凤离要是不黑,就没人更黑了。他那只手,坑了的人还少么?
阿琇被她笑得讪讪,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你从来都是嫉恶如仇的,为什么看霍锦程不是坏人?”
她可还记得呢,霍锦程第一次见到自己,眼睛都直了,目光叫人厌恶。
“我先时也这么想的。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他也就是个没人认真教导过的孩子而已。你舅舅就不说了,从前在军中无暇顾及孩子。你舅母”
说到这里见阿琇瞟了自己一眼,贺长安耸了耸肩膀,改口,“霍夫人吧,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霍锦程的哥哥身上,对他除了溺爱外,从来也没有怎么教导过当然,她教导了,说不定倒把人教坏了。好不容易撺掇着霍将军把军职给了她儿子,结果一到了京城,青时成了状元,还掌了宫中禁卫在御前行走,她又红眼了,霍锦程在我跟前抱怨了好几次,说他娘生气了就要在他跟前大骂他大哥,也骂他。这回他两个表姐来,霍将军很是不满的,夫妻俩背着人吵了好几次了。”
阿琇不禁对贺长安肃然起敬。
忽然觉得也多少明白了点儿什么,眯着眼睛盯着贺长安看了半晌,决定还是不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为好。
至少,自己身边儿只有贺长安的时候不好说,不然挨揍的时候没人拦着。
于是等到凤离来看自己的时候,阿琇偷偷地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按说长安姐姐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她喜欢表哥,以她的性子,该千方百计为表哥出头才是。没道理反而去讨好舅舅啊。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点儿了。”
凤离素白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着荔枝,已经剥了一小碟子,听阿琇这么说着,便用小勺子将一枚果子送到她的嘴边,看着她张嘴吃了下去,含笑问道,“明白了什么?”
阿琇两腮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如今不但表哥对她感觉还不错,舅舅,连霍家的表弟都很喜欢她。甚至,那位李氏舅母把侄女接到了京城里来,舅舅还与她吵了几次呢。就连霍表弟,背地里也跟她多有抱怨自己的母亲。阿离你想啊,这简直就是变相地孤立了李氏舅母。哪天矛盾闹大了,舅舅也好,霍表弟也好,都没有人站在她那边了。那时候,李氏真就成了孤家寡人。当年,青时表哥尚且年幼,不就是面对的这种情形么?”
“是啊,青时进京的时候,年纪虽然可心里也只会他父亲一个人失望。等到李氏反应过来的时候,会发现不但丈夫,连她的亲生儿子都被别人拉拢了过去,心里该有多煎熬,是不是?”见阿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凤离倾身过去,手指抹过她的嘴角,轻笑,“这里有些果汁。”
温热的手指,让阿琇的脸上顿时染了红晕。
她本来就生得极为出挑,虽然尚未及笄,但五官精致,肌肤白净细腻。夏日的阳光透过海棠树的叶子映在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格外的明媚娇憨。
所谓的明珠生晕,美玉流光,也不过如此。
哪怕是订婚后,二人相处之时,凤离也一直是恪守礼仪,从未有过半分的僭越。阿琇更是小孩子心性,从来都是活泼泼,落落大方的。
不经意间的一次触碰,倒是叫二人之间都怔愣了一下。
片刻后,凤离咳嗽了一声,掩饰地抓起一枚荔枝继续剥着,只是看上去手有些不稳。
阿琇也颇有些难得的不好意思,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正在尴尬之际,小丫鬟月儿提着裙子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
月儿年纪比阿琇还小了两三岁,声音还有些童音,有些尖利。
“怎么啦?”阿琇抬起头,“你慢点儿!”
月儿这丫头实在是不够稳重的,话音才落,阿琇就看到她脚底下一拌,往前冲了两步,差点儿扑倒在地。
这一冲,就冲到了阿琇的躺椅前。
“姑娘,可是不得了啦。”
月儿气喘吁吁的,弯腰扶着膝盖,“北境来信儿了,说,说咱们家四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