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抔黄土,矮矮孤坟。
这就是无不知标记的地方,令奇临宗上下闻风丧胆的“鬼”——林平秋的现状。
王抱一熬到天明,又自作主张从赵刚师兄借出的装修费里又划拉出一些,在酒楼沽了一壶浊酒,才来到林平秋坟前。
那酒楼的伙计清早开店,甫得看见昨夜喝到闭店的客人又来沽酒,也是非常吃惊。他大概是想不到真有人如此口重,独爱自家那糟烂的劣酒,喝了一夜不够,大清早便又来买吧。
王抱一将酒壶放在坟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告了声罪,掏出了准备好的铲子。
是的,他要起尸开馆。
“贼人好胆!”
伴随着一声娇喝的,是极速的嗖嗖声。
王抱一下意识用铲子去格挡。
是数柄土黄色的飞剑,瞬息就到了身前,这柄花了十几枚铜刀的铲子连一下都没抵挡住,便如纸张一样被洞穿。
唬得王抱一只能一个驴打滚躲避。
可这数柄剑仿佛自有灵性,一个灵巧地打弯,在空中划过数道靓丽弧线便又追着王抱一而来。
危急之际,王抱一弃铲而用掌。
云开!
说来王抱一自习得《云雾式》以来,反反复复最喜欢用的就是这第一招“云开雾散”,就仿佛这几个月跟着赵刚师兄都白学了。
程咬金都有三板斧,而王抱一似是只有一板斧。
可谁让这一板斧好用呢。
王抱一左格右挡,费劲浑身解数,才能每每差以毫厘地将飞剑击歪。每一剑的力道都足以媲美赵刚师兄的含怒一击,王抱一换了个场合,换了个对手,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被持续不断地殴打。
他都有些习惯了,甚至还有闲暇思考。
这人应该就是角木蛟提到过的林平秋的红颜知己吧,来自……冶铁城落星楼?
这飞剑之法应该便是落星楼的本事吧。王抱一只能感慨自家奇临宗果然只是个无名小派,别人家的功法一个赛一个的神异,自家的朝云夕雾功根本就比不上。
“这是《云雾式》?你和林小弟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轻轻一声击掌,那环绕着王抱一的数柄飞剑霎时停住,然后转瞬化作了数抔黄泥。
原来那迅烈如雷霆,锋锐胜尖牙的飞剑,竟然只是泥作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妙法,能让这黄泥飞剑听凭心意飞舞,伤人于十步之外。
这还算是武功吗?
好奇归好奇,王抱一也知道此时保住性命才是紧要之事,他喘了会儿匀了匀气,方才道:“我与林师兄是同门师兄弟。”
“师兄弟?切,又是那糟烂地方的弟子。”这位来自冶铁城落星楼的女子神情不屑。
她的皮肤略显黝红,面容十分俏丽,身高却足比王抱一高了一个头,穿着一身精炼的白布短打,外笼罩袍,头发高高束起扎了个马尾,身上自有一股精干的英气。
王抱一能感受到,这女子也是个极高傲的性子,但与此前相会过一面的玲珑师姐截然不同。玲珑师姐视他人仿佛如蝼蚁,而这一位……稍好一些。
“说吧,找来做什么,人死事消不懂吗?你们奇临宗非要纠缠不休,就不怕我也不讲规矩直接将你们那座破山劈成两半吗?”女子冷笑了一声,话里话外都是对奇临宗的怨怼。
“只可惜人死事未消。”王抱一也不怵,朗声回复,“现在有人正冒充林师兄在奇临宗上肆意杀人,我的一位同门师妹便是被害了。”
“又死了人?”那女子倒是没有过于吃惊,她只是皱着眉头,“江湖上每时每刻都在死人,这和你跑来这里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