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匆匆而过。
陆尘就只在明月长生殿中,外界的一切,也都与他无关。
公孙凉推波助澜,借势而将陆尘放在大义之处,引来天下波澜所向。大抵其中也有公孙家主与秦天的支持在其中,然这份情谊,却让陆尘不能忘却。而今东盛,先有公孙家秦家表态,站侠义一方,而后有苏家雇佣炼狱,道宗,红尘谷,冷玉书院,玄冥客栈以接连表态,虽表面温和,然其本意却是与任家一流站在对立。
便连东盛妖族也出现相悖的两方,争斗不休。
东盛辽阔,诸子百家,虽表面安和,却也有着极多的矛盾存在,原本便是暗流涌动,至此间才终于渐渐浮出水面,接连爆发。
任家势大,鹏族强悍,北荒妖族跨越一域而来,停留东盛之中,皆为陆尘。而由此,也是矛盾爆发的根本,是自断古便有天选大圣留大道所言,侠者大义,向仙,恶者大害,向魔。
人心原本便有着万般利欲,于苍世红尘翻滚。
有人跳脱其外,堪破虚妄,遵循大圣之言,向善为仙。
有人身陷其中,无穷,背离道法根本,向恶为魔。
仙非仙,是侠。
魔非魔,是凶。
然修士修天道,问真仙,当为向善侠者,非恶道凶者。
善恶对立,明暗双存,自古便无有穷尽之日,是不能化解其背离之道。无人可释善恶两意,明暗如何。是光明之下,必有阴暗,大善无道,必有恶行。世上存在善者为侠,便得有恶者为凶。
公孙凉多智近妖,也或有着利用的嫌疑,将陆尘尊上侠者大善之名,正道此间,也是将公孙家秦家放在侠善所在。苏家也好,道宗也罢,乃至红尘谷,冷玉书院等诸般势力,皆有着明眼之辈,作势于天下人心所向。而对立者,是任家,两仪门,鹏族,也或北荒妖族,皆沦为凶恶之辈。
“大抵如此”
陆尘听过玲珑提醒,只微微摇头,并未在意。
它亘古以来便在明月长生殿中,不入凡尘,却未必不能知晓天下之事。而于东盛以内,但凡其有心,便可以风中知晓万般。那公孙凉有心相助陆尘,也似有心挑起事端,究竟为何仍旧不能得知,也或玲珑已经知晓却隐瞒下来。
然于陆尘而言,利用便利用,无妨他如何,反而有益。
“外界之事究竟如何,这些无需我去关心,公孙兄智慧超绝,亦有公孙家秦家为身旁助力,却未曾寻到我这里,便是与我无关。大抵公孙家秦家与任家也或鹏族有些恩怨,便以此而掀起矛盾,但终究并非我能参与其中,也无需操心。再者言,就凭公孙兄的本事,天下间,又有谁能比得过他的手段?”
陆尘笑了笑,而后便断了与玲珑宝树的联系,继续悟道。
他一身精血浩瀚纯粹,赤芒闪烁,滚滚长流,似如无尽汪洋般汹涌澎湃,已经到了突破的临界。然如今断刀却未曾复苏,始终沉寂,便连四御境的修行之法也不曾传授,陆尘也就只能继续压抑,免得再度突破,走了错路,再要回归原本正道便会困难。
一日过,又一日过。
于明月长生殿中已月余,断刀依然沉寂,每日就在其命渊中温养,却始终不曾显化分毫气机,显然内蕴受损极重,非轻易便可恢复。
而殿外,却有争斗不休。
北荒妖族,鹏族,任家,只此三方尚在此间,两仪门主只来了一日便离开,是两仪门重建,需得耗费极多的心力时间,便不能在此久留。然只三方也便足够,尤其那北荒妖族二祖,显然与鹏族任家达成共识,也或有些暗中的交易乃至如何,留下许多强者,皆有圣道修为。
公孙家秦家有强者早便到来,亦有苏家雇佣炼狱杀手暗中藏身此间,准备随时接应陆尘离开,逃遁他处。
先前还算平静,然矛盾爆发,是于东盛境内已有碰撞,便连此间也再不能安然相处。接连半月,每日都有波澜壮阔,掀动十方气机升腾,轰然之声不绝于耳,乃至炼狱强者也被波及,加入其中。至如今,战势渐渐远离,是此间已经破坏太多,而顾忌玲珑宝树再度出手,便只能在远处碰撞。
这海岸沙滩之上,也就只些许身影仍旧存在。
北荒妖族留下了两个涅槃一重天的强者,看守陆尘,免得其逃脱远遁。鹏族也有意如此,便留下三名涅槃两重天强者未曾离开。而任家更甚,是一大能强者逗留,着实太过看重。
若只涅槃强者,陆尘也就无需等待断刀恢复,便可直接尝试脱离。
然大能强者毕竟踏足圣道,拥有无上威力,凭陆尘如今的本事根本不能抗衡,便断了他尽早回去葬仙山的念头。如此,只能等候罢了,待得断刀气机复苏才有机会离开。
东盛境内如何,又有怎样的风波,与此间毫无关系。
大抵不会平静,乃至偶有汹涌气机翻腾而来,是遥远之处的战斗掀动大势沉浮,乃至波及此间也无法安定。
接连数日,似愈演愈烈,大战不休,各般气机沉浮,掀动大浪滔滔。
陆尘就只悟道,累了便饮酒看山,凭栏而望,任远处战势如何,也与他毫无关系。而每每可见,细软金沙之间,北荒妖族之人,鹏族之人,以及任家大能只遥遥看着,有杀机于眸中显现,躁动不安,显然对陆尘有着极大的怨念。毕竟是因他才受命停留此处,每日经受风吹日晒,还得警惕四周,不得安生。
莫说那些涅槃修士,便连大能强者面上都带着些许隐藏不住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