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市,青莲山脚下。
一间无名餐馆中,有个眼蒙黑布的清秀少年。此时他正在凝神聚气,努力冲破灵魂关锁。
少年姓荆名锋。命格五行缺金,在起名时,父母冥思苦想了很久,最终也不能确定用哪个“补金”的字作为他的名字,只好等他会爬之后抓周时再决定。
荆锋抓周时,注意力压根没有在字帖上面停留,一手就抓住了旁边玩具篮子里玩具刀的刀锋,父亲灵光一闪,不如就叫锋吧。反正另外几个字儿子看着也没兴趣。于是,少年便叫做荆锋。
荆锋眉间灵光烁烁,淡金色的魂光照亮了幽暗的阁楼,灵光凝而不实,散散悠悠,最后荆锋魂力用尽也还是没能将其聚在一起。
还是差了一些…荆锋皱了皱眉头,看向床头的时钟。
糟了,都快到饭点了。荆锋急匆匆从四楼往一楼跑。今天叔叔不在家,临走前嘱咐他要准时给二楼的租客送一碗牛肉面。他也不是第一次给叔叔帮手了,只不过今天尝试突破凝灵境时多花了些时间。毕竟是灵者的第二境修为,以他现在十六岁的年龄说不定还为时尚早。
荆锋匆忙下到一楼,便打开灶炉开始烧水,趁此期间将冰箱里的牛肉拿出来解冻,又将葱和芹菜切成等同的小粒。
他一边注意着时间,一边忙而不乱的处理各个步骤。
在等水烧开的时候,荆锋不自觉思绪开始飘散。
他想起初次和二楼那位租客见面时的场景。在荆锋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某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叔叔扶着他进了店里。
他面白无须,但古怪的是皱纹布满手脸,满头皆灰。既不是黑夹白的沧桑,也不是纯白的垂暮,而是透着枯败的灰。
有关于那时的事都已经模糊了,但荆锋仍然记得当时他的眼神,那眼中包含的绝望而苍凉,简直就像…就像那个无月的夜晚,无能为力的自己一样。锅中沸腾的水泡绽破,打断了荆锋的回忆。他熟练的左手掏面旋两周,继而食指发力将手中多余的面团捻断。将其丢入锅中,又掏出长勺开始溜面,防止火太大粘锅。
很快,一碗卖相不俗的牛肉面就出锅了。撒上葱花芹粒之后,又看了一眼时间。不偏不倚,恰好六点整。
荆锋长出一口气,将牛肉面端了起来,走向二楼。
二楼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门开着。荆锋忍着手中的灼热,稍微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让里面的人知道自己走过来了。
虽然叔叔家开的是餐馆,但其实很久以前叔叔这里是办旅馆的,所以二楼乃至三楼都有闲置的房间。
不过即使改行了,在不算叔叔和自己的前提下,这里仍然破例的住了三户人,而整个二楼就只有这位老人一人居住。
按照叔叔的规矩,除非这位古怪的租客主动和自己说话,否则自己是不能和他搭话的。荆锋从小就聪慧,也听得劝,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好奇心,也因此,早熟的他从未有过逾越之举,这碗面或是叔叔做,或是自己做,一直都是自己来送的。这一送,就是十来年。
荆锋想着心事,轻轻将面条放在屋里的桌上,看了一眼老人,准备转身出去。
却听屋内喑哑的男声响起:“荆锋,等一下。”
过往的年月里,老人也偶尔会和荆锋说说话,不过也只局限在几句之内,老人从进来那年开始,就再未从店里出去过,荆锋有时候也会想难道他不会感觉孤独吗。
“怎么了,司徒先生?”荆锋顿足,转身看向老人。说来奇怪,叔叔从来不告诉自己这位租客的名字来历,只告诉自己他姓司徒,让自己喊他司徒先生。但叔叔却不是那种性格细微的人,想来其中定有自己不清楚的隐情,问了两三次无果,后来荆锋也就不再问了。
司徒看着荆锋,欲言又止,顿了许久,见荆锋神情没有变化,他轻叹一声,喑哑的声音响起:“荆锋,我和你父母是故交,以前我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当年的事情…”说到这里,司徒顿了一下,见荆锋脸色有异,低低的笑着。
荆锋察觉出来他今天似乎有点不同,但涉及到当年的事情,即使是他也很难完全保持冷静。荆锋试探说道:“我父母已逝去多年,过去的那场事故,调查队说只是红区的魔族挣断枷锁导致的火元暴走误伤……”
“嗤嗤,哈哈哈哈哈”司徒毫无征兆的带着嘲讽意味大笑出声。荆锋面色一沉,却不是因为司徒莫名其妙的态度,而是他从中体会到,或许当年自己父母的死真的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