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业喝了酒,睡了个好觉,早上六点打开门,天上又下起了小雪,飘飘洒洒,好不热闹,清冷空气吹散了昨夜的宿醉。
呼出一口浊气,林建业给狗子们煮上了肉粥。自己就煮了一些小米粥加两馒头对付了一口,牵出他的白马,套上了爬梨,出发往屯子而去。
在屯口有村里人打招呼,林建业都会热情地回应,要是见到一些长辈,会停下来主动发烟。当人家问起马,林建业就说:这是林场的,伤到骨头了,让他帮忙治的。
反正村民都知道他爷爷是个老中医,接骨也很厉害,就刘蛤蟆那种人,学了点皮毛都能养家糊口。更别提人家这林家传人了,给马治伤那不是手拿把掐。
林建业进了林家小院,叫道:“爸,妈,小妈。”
走进东屋,一家人正吃着早饭。
王素娥问道:“三儿,你吃了没有?”
林建业说道:“吃了,你们吃吧。”转过没对肖岚问道:“小妈,东西收拾好没得?”
肖岚回道:“收拾好了,在西屋呢。”
林建业摸了摸自己吃饭的小奶娃林庭瑞,又去逗了一下小妹林西西。
林建业说道:“你们先吃,我去装东西,后面你们再来,我还得去知青点呢。”
肖岚笑道:“那你去吧,呆会我和你爸你妈他们一块过去。”
林建业出了门,到了西屋,就几个麻袋里装着一些衣服被子,还有一个大点的柳条箱子。看着这种老物件,林建业又有了一种后世人看怀旧电影的感觉,一种时代特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把东西装上爬梨,赶着马车去了知青院。
进了知青院,三三两两的才起床,碰到认识的打声招呼,发根烟,就去敲女知青的门了。
有不认识他新知青问老知青,老知青告诉他,这就是何芳敏的未来男人。
有新知青酸不溜丢也说道:“何芳敏不知咋想的,嫁一个农民。”
有和林建业关系好的知青说道:“农民咋了?比你差哪了?别没事找事,你有本事去川子面前说。”
那知青是新来的,对何芳敏那是真喜欢,对何芳敏表白好几回了,都被何芳敏骂了回来。今天刚好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事给搅和黄了,让何芳敏看看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这知青叫李贺春,他走上前叫住了敲门的林建业,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知不知道那是女知青宿舍,你这么一个农民怎么能跑来我们知青院去敲女知青的门,你想做什么?没知识,没文化,没教养的你应该去你们大队。这不是你们大队部,马上给我走。一点礼貌都没有。”
林建业转过身就是一巴掌翩在他脸上,骂道:“农民咋了?吃你家的,还是用你家的了?没有农民,你是吃屎长大的?吃农民的,用农民的,你还有脸鄙视农民,我看你资本主义国家来的吧?这么看不起我们农民,看来你就是帝国主义打入人民之中奸细,你老实交待,你有什么目的。说。”
李贺春的脸肿得老高,林建业的巴掌可不轻,他死也没想到,这个他眼中的农民敢动手打他,打了就算了,还给他扣上一个奸细的罪名。
李贺大喊道:“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林建业伸手就拍掉他的帽子,一把就抓起他的头发,往下一按,原来扑上的李贺春就成了给林建业鞠躬的样子。
林建业扬手就打,边打就边喊:“你说不说?”
几巴掌下去,打得李贺春眼冒金星,接着哭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还有熟悉的声音,何芳敏忙打开门,就看到林建业正扬手翩李贺春脸光。
何芳敏忙跑过去拉住林建业,急切地说道:“川子,快松手,别打出好歹。”
林建业松开手,李贺春不顾脸上的肿疼和嘴角的血,弓着腰就扑向了林建业。
林建侧身躲开,来不及停脚的李贺春一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柱上,“咚”的一声响,李贺春直接晕了过去。
林建业笑了笑,没在去搭理他,何芳敏想去看看情况,也被林建业拉住说道:“这傻子,你管他干嘛,死了更清静,吃着农民,住着农民的,到头来还看不起农民。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听到这话,本来还有几个对林建业有些看不惯的人想要说几句的,都把话憋了回去。因为林建业打李贺春说的是李贺春对农民的鄙视,说轻点李贺春是言语不当,说重点就是李贺春歧视农民,思想有问题,教育不彻底。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别说回城了,不去劳改就不错了。
林建业问道:“东西收拾好了吧?”
何芳敏也没再去搭理李贺春,回道:“多收拾好了,走吧。”
林建业进屋拿起一个箱子和一个背包,看着于诗玉那有些落寞的小眼神笑道:“小玉啊,要不你和你姐一块去我小妈家住吧。”
于诗玉立马应道:“好咧,你们等我一会。”
何芳敏笑道:“我帮你收拾吧。”
林建业提着东西出门放上了马车,那李贺春也醒了过来,被人扶着进了屋。
林建业给几个认识的男知青发了烟,在门口和他们闲聊。
林建业问道:“那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又没招惹他,他来招惹我干嘛?”
有一个老知青说道:“那小子喜欢何知青,都纠缠何知青好几回了。”
林建业恍然大悟。原来是情敌,那就打得不冤枉。
林建业也没再去找李贺春的麻烦,把何芳敏和于诗玉的东西全部放上马车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那李贺春在床上好点了,起身要去大队部去告状。一个老知青说道:“小李,你就别废劲了,在这将军屯没人敢把川子咋样,你今天这顿打,就当是教训,就你一口一个农民没文化,没知识,没教养的话,你去了也就回不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试试。”
另一个又说道:“是啊,小李,你说话要把个门,今天你是碰到川子心情好,没和你计较,你现在去找大队长,那你就去投案自首了。你知道赵队长和川子是啥关系吗?”
李贺春傻傻地问道:“是啥关系?”
那人说道:“叔侄关系,你去了能落着好。”
李贺春很是气愤,说道:“那我就去镇上,我这顿打不能白挨。”
众人摇了摇头,一个老知青叹了口气说:“那你死得更快,好话劝不了该死鬼。”
有一个老知青拍了拍李贺春的肩膀说道:“你下乡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今天你却骂农民,你说你去哪说?哪都会处理你,不想死你就安份点,看在多是知青的份上,告诉你,你以后见着川子最好躲着走,他手里有枪。”
李贺春气得脸皮颤抖,不服气地说道:“难道我还怕他成,难道他还敢杀了我。”
有一个知青端着碗面进来,看着李贺春脸上的巴掌印,笑道:“今天川子这是转性了,换以前,不得把他送去镇上才怪呢。”
李贺春气急败坏地指着那知青说道:“你,你怎么还落井下石啊?”
那端面的知青吃了口面说道:“我是说事实啊,以前得罪他的知青,有一个是有下场的吗?不信你问他们啊。”他指着那些老知青说道。
知青们本来就闲,那这时候有了话题,怎么停得下来。
一个知青说道:“我记得是何芳敏刚来没多久,那会川子还是个半大小伙,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在何芳敏屁股后边,那个夏天他又进山找他师傅学打猎去了,那会来了一帮新知青,和吃面兄弟一块来的,叫啥我忘了,好像也姓李,看上了何芳敏,要和她处对象。
被何芳敏拒绝了,就和你一样纠缠不休,还动手动脚,有一天晚上,姓李的跑到女知青宿舍,见没人,就把何芳敏扑倒在炕上,后来进来人了才把他赶走,有人告到了王书记那,王书记只是骂了姓李的一顿。
何芳敏那段时间,天天都抹眼泪,等川子回来,看到何芳敏瘦了很多,就问咋回事,何芳敏只是哭。后来有个女知青把事告诉了川子,你猜那知青后来咋样?”
李贺春被他说自己纠缠不休时,脸色就不好看,现在还问自己,脸皮一抽,生硬地问道:“咋样了?”
那知青嘿嘿笑道:“一天晚上姓李的起来上茅房,被人套了麻袋,等我们找着他的时候,小鸟让狼给叼走了。”
李贺春阴沉着脸说道:“你不会是吓唬我吧?”
见他不信,那知青说道:“你不信,可以现在去问女知青,还有你到屯里随便找个人一问不就知道了。”
那吃面知青摇摇头说道:“和他说这没用,你要去镇上就趁早,不然就赶不回来了。”
林建业赶着车,何芳敏在边上说道:“川子,以后咱能不能别老和人家动手啊?”
林建业笑着说:“行,我听你的。”
何芳敏伸手拍掉林建业身上的雪,笑道:“这还差不多,这样听姐的话就对了。”
于诗玉笑着说道:“姐,你是要给川子当媳妇还是当姐。”
何芳敏打了一下于诗玉说道:“哪都有你。”
三人说说笑笑,就看到于跃进两口子在他家门前。打过招呼,把人带进肖岚的木刻楞里,在得知他们想去省城,林建业就给他们开了介绍信,而且还用的是林场的章,这把所有人惊呆了。
看着那桌上一盒的石章,木章,让所有人傻了眼,何芳敏一脸担心地说道:“川子,你整这么多公章,你就不怕出事?还有你这章哪来的?”
林建业笑道:“怕啥,保证出不了事,我这些可是和原章一模一样,还有我这字也是,这章子是我睡不着觉时刻的。”
于诗玉不信说道:“姐夫吹牛,你咋可可能做得一模一样,那些字就更不可能了。”
林建业从那手边袋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放在桌上说道:“不信你们比对一下。”
众人好奇,拿出来一一查看,好家伙全是介绍信。
何芳敏好奇地问道:“川子,你哪整的这些玩意?”
林建业笑道:“这是这两三年里搁我舅办公室拿的。”
“啊!”众人这有点不敢相信,这东西你能拿。
林建业说道:“这有啥,有一回我舅要把这些给烧了,让我看着了,我说拿回来练字,他就给我了,后来我每回去他都给我一大堆,这些只是其中我觉得好钻空子的才留着。”
林建业拿起自己写的介绍信,递给于跃进说道:“进哥,你拿着这介绍信到市里找王元海,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会给你换去省城的介绍信。”
这个时代去哪都要介绍信,而且是村里的介绍信到县里办不了事,你得去镇上开。但有一个另外,那就是卖东西时可以用。去省城就得有市里,或市级单位开具的介绍信,才能买得到火车票,到了省城,你才能住得进招待所。去医院你也得有介绍信,购买一些指定物品你也得有介绍信。
于跃进感激地对林建业说:“还得兄弟出马,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