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不记仇才是好孩子嘛。”
嬴子季洋溢着笑容,但眼底的狡黠却深埋,“大家觉得,把儒家和各家的经典,都抄录到纸张上如何?”
要开设学府,藏书和教材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不,眼前这些不就是免费劳工嘛。
最主要,这些人字写得好,就跟机器打印一样。
众儒家弟子一听,顿时纷纷打鸡血似的,想到在纸张上挥洒毫墨。
“你们都靠边站,《论语》该由我来抄录!”
“《中庸》我来,今天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我也要将之抄录完成!”
……
儒家弟子们也不讲究那么多。
撸起袖子,便直接在后院开始抄录起来。
萧何却没动,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开口道:
“小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张良?”
现在辅佐起嬴子季,萧何算是倾尽全力。
尤其这纸张问世之后,更让他死心塌地。
而张良,却是一个谋逆之人。
一个处置不好,即便小公子受宠,也免不了一身的麻烦。
作为一个谋士,他自然要为主子分忧。
只是,他话刚说完。
门外便走进来一道人影。
赫然是刚从牢狱中返回的雨化田。
“殿下,胡亥不停诏令,意图私自处决张良,已经被属下扣押。”
“至于张良,属下已经带到,听候您的处置。”
哦?
萧何愣了一下,手顿了顿。
“胡亥嘛,先让他在黑牙狱中待着,把张良带进来吧。”
嬴子季挥了挥手。
那些勋贵子弟,自持祖上对秦有功,居然连黑牙狱都敢闯。
还有胡亥这货,关起来也好,省的在外面作妖。
不过,此事还得知会政哥一声。
哪怕他不说,也会有黑冰台的人书信政哥。
随后,嬴子季写了一封信,递给雨化田。
“将这封信送到父皇那。”
“诺。”
雨化田恭敬接下信封,然后招了招手。
数名锦衣卫,押着一个带着头罩的男人走进来。
“将他松绑,子房先生是读书人,怎能如此粗鲁对待。”
话音落下。
张良身上的绳子被解开,黑布也被取了下来。
此间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同时也染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衣着华贵,小圆脸,身高不过齐腰的孩童。
虽然年级小,但气势非凡,不是胡亥那等草包能比的。
望着自己的目光笑眯眯的,似乎早就在此等候自己到来一般。
张良反应过来,立即躬身作揖道:
“前韩罪人张良,见过十七公子,不知我一个罪人,对公子有何用处?”
他何等聪明,足智多谋。
但现在,他和追随者们的生死,就握在这个孩子手里。
更要命的是,他完全猜不透这嬴子季这种小孩的心态,若是一时兴起,说不定待会就翻脸。
这可是连赵高都说杀就杀的主啊。
“明日上朝,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都会让我杀你,而接下来我让你做的事,会让他们更想杀你。”
“你怕死嘛?”
嬴子季施施然的坐到椅子上。
两边的侍女,立刻识趣的给他捏着小肩膀。
这句不按套路出牌的话,让张良噎了一下。
他刚刺杀秦始皇好不好,他会怕死?
不过,张良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他微微挺直腰板,道:“那要看是因为什么而死。”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是么?可你要是这样死了,可就真的比鸿毛还轻了。”
张良:“…”
行刺始皇不成,现在还落入一个八岁孩子的手中…
貌似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迹。
不过…十七公子这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此话极有哲理啊。”
萧何的眼睛一亮。
前者更是拿笔,将这一句经典语录抄了下来。
“十七弟总是语出惊人,行事也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孩童心性,还是智慧如妖…”
扶苏心中暗道。
看着这样子,十七弟是真不打算杀张良了。
这段时间相处,他多多少少也摸透了一些这位十七弟的性格。
若真要杀人,早就砍了,绝不会磨磨唧唧。
“小公子,您将我唤来,就是为了说这番话羞辱我吗?”
张良是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