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好,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但他的处境,我也知道。
他做任何不理智的事,都会付上代价。
沈家太难缠,我不想拉着他一起蹚进浑水里。
他默了一下,“那就好。”
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却又好像夹杂着什么失望的情绪。
电话还没挂,一个成熟理智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我神经一紧,朝她点头示意,听着电话那头陆时晏的声音继续响起,“南枝,总有一天,我可以把你保护得很好很好的。”
似发誓,似保证。
真诚得不像话,就差把心掏出来给我看。
如果不是眼前出现的女人,我恐怕会在这一刻,怦然心动。
可一切都没有如果。
我沉默须臾,才轻声开口道:“学长,我会慢慢变强大的,总有一天,谁也不能再欺负到我头上。”
他好像听出了我的话外音,“南枝……”
而门外的女人已经不愿再等,推门而入。
我不得不出声打断陆时晏的话,尽量轻松地道:“突然来了个客户,我得先挂啦。”
不忍听见他失望的声音,我率先挂断了电话。
旋即,看向陆时静,开门见山地问道:“陆小姐,找我有事?”
她目光沉静,一语道破:“刚才在接小晏的电话吧?”
没有瞒过她。
我索性开门见山:“陆夫人又把他怎么了?”
陆时静仪态极好,语气平静,“不是我母亲,是奶奶,母亲现在已经不敢把他如何了。从你昨天出事,到刚才给你打电话的前一分钟,他都被关在祠堂,整整一天一夜。”
我狠狠皱眉,“这是大冬天!”
陆家的祠堂,是极为古朴的设计,木雕的窗户,会漏风。
难怪……
难怪他刚刚声音都在发抖。
“这是他喜欢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陆时静理智的可怕,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你不能让他及时止损,他会付出更多更重的代价。”
我沉默的空档,她四平八稳地开口:“阮小姐,同为女人,我不愿意和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你进不了陆家的门,他再喜欢你,都没有用。”
“除非,你愿意做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她说。
我垂了垂眸子,笑了下,掀眸看向她,“你喜欢他很多年了吧?”
其实上次去陆家,我就感觉到了。
她喜欢陆时晏,喜欢得小心谨慎,不敢露出一丝痕迹。
她冷静的脸上,少见地出现短暂的呆愕。
末了,竟也没有否认,只苦涩一笑,“是,但我和你一样,你只能是她的朋友,我也只能是他的姐姐。”
陆时晏的婚姻,是注定要用来换取利益的。
不能用在她身上,或者是我身上。
“阮小姐,我们都没有别的办法。所以,趁早让他死心吧。”
陆时静没有久留,甚至没有等我回话,就拎着包离开。
她笃定,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陆时晏也好,她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是手里没有选择权的人。
傍晚,周茉坐我的顺风车下班。
昨天的雪被扫到道路两旁,混合着脏水,再也做不到纯白无瑕。
“姐姐拜拜!”
电梯门一开,周茉一边出去,一边朝我挥手。
我笑了笑,往自己家门口走去,一偏头,就看见那道许久没出现在这里的挺拔身影。
男人本来背对着我,指间夹着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他身前的窗户外,是万家灯火。
听见动静,他转身看过来,俊朗深邃的五官上是久违的放松,又掺着些小心翼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