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坚寿还不知道冀县已经陷落。
对于他来说,收容整顿这群鲜卑人,显然更为重要。
“这群人也太穷了,又穷又蠢,居然把主意打在咱们的头上。”
“听说他们从西域逃过来的。”
“据说他们首领是个女人?”
“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信的那什么劳什子神仙,一点用也没有,最后不还是得靠咱们。”
鲜卑人要给汉人效力,这可是个新鲜事。
对于军中的武人来说,异族给汉人效力,不算稀奇,可草原上的鲜卑人,近百年以来,都不在此中行列。
甚至前些年汉人北伐,被鲜卑人打的大败而归,依旧给汉人武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到底还是司马厉害,那天和上万铁骑对冲,现在想起来我依然觉得后怕,也就只有司马这样的英雄,才能眼睛不眨一下。”
“这倒也是,能跟着司马这样的男儿,这辈子也知足了。”
傍晚时分,伤兵营里的一群伤员,或躺或坐,对最近军中的事情评头论足。
即将过年,这群来自天南海北的大头兵们,只能吹牛打屁,聊以慰藉。
“张家和鲜卑人的生意不做了?”
“那还能做?司马没有向朝廷告发便不错了,”
“都不容易,我们凉州人历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不自己找食吃,迟早得饿死。”
张济和张绣早就来了军中,一来年节将至,打着劳军的名义拉拢关系,二来吗,自然是希望皇甫坚寿高抬贵手,不要把张家和鲜卑人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他们倒也不光是前来讨好皇甫坚寿,作为武威的豪族,张家的消息自然灵通。
汉阳郡的失守,陇西郡李太守的造反,坚寿都是从张家的口中得知。
这种大事情,是瞒不住的,坚寿也没有打算封锁军中的消息。
当然,这些跟着他一路赢过来的大头兵,对于这样的消息,其实不是特别在意。
反正至少他们还能往武威退守,而他们的司马,又不是一个置军士不顾的人物。
与其关心接下来他们往哪里走,不如琢磨一下今天军中又要做什么吃食。
“别天天惦记那几顿饭。”
这群伤员中一个看似有些威严的人发话了。
“汉阳陷落,陇西造反,这下整个凉州都要乱成一锅粥,你们真以为张家顿顿酒肉的,就是想让咱们司马放过他们?”
“别傻了,张家这是瞄准咱们,想要司马暂时帮他们张家防守坞堡。”
“也是。”
老兵们自然不傻,对这个观点,认同的也是居多。
这年头,不出门的人不通地理,但是皇甫坚寿多次召集军队中的军官开会,早就把凉州的大致地理诉诸人心。
武威在汉阳以北,而汉阳,是整个凉州的咽喉之地,汉阳沦丧,他们和武威张氏一样,脱离了朝廷的视线和掌握,失去了朝廷的管辖,又能安稳几时?
这种时候,便是有心做个良民,也不得不随波逐流,起码能够自保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