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乌桕嘴角漫开一丝血迹“先帝爷坐拥天下,权利至盛,美人妃嫔无数,人生无可缺憾,可是这样的人也会怕死的。”
“他担心自己苦心孤诣数年的江山拱手让做儿郎,他担心自己无可匹敌的权势会随他一死而消散,他担心自己那爱妾美人不能在再与他承欢天明。”
“他恐惧,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追寻长生之术,太祖皇帝当年平定黎国时曾找到半本长生术,这泛皇破损的书稿便迷了皇上的眼,甚至不惜拿活人做药引供养断蘅蛊。”
徐霆钰看向身后一个个死于喂蛊的人,心里一片寒凉。
“解药呢?既然我身上的毒是你下得你应该知道怎么解。”
往事如烟,徐霆钰管不了那么多但是他必须要解了身上的毒。
“没有。”
徐霆钰一把掐住乌桕的衣领“解药!你肯定知道怎么解。”
“侯爷。”乌桕气息不稳的喘了几声“真的没有,黎国灭国已经将近百年,当年毒鸢的解药全被毁了,先帝爷不会给您下一个有解药的毒药的,更不会让我们研制的。”
徐霆钰抬手准备再向他袭去。
“侯爷,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乌桕嘴角再次呛咳出一大片鲜血。
徐霆钰看出他说的是真的,失落的把他重新扔在了地上。
乌桕喘息了半晌,匍匐的爬了起来“侯爷可以有机会去晟北一趟,那里…”血线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或许…会…会帮………”
他还未来得及说完后便彻底倒在地上,双眼渐渐无神。
徐霆钰这才察觉不对,他只是拍了一掌远远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他急忙蹲下身,摸向乌桕的手腕,已经没有了脉搏。
他服毒自尽了。
“自尽了,自尽了。”徐霆钰跌坐在地上,低声喃喃着。
他满腔委屈还没有倾诉,仇人却全死了。
先帝爷,乌桕都死了。
害他的人都死了,那他受的委屈算什么?
那他被毒鸢折磨的日日夜夜算什么?
他为了大靖江山呕心沥血,冒死征战就换来这样的结局吗?
公平吗?
他心里一阵气血上涌,抓起乌桕的尸体,一拳一拳凿在他的脸上身上。
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骨头碎裂都没有让他解气分毫。
过了许久,乌桕的尸体旁已经流淌了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混在神像旁,既诡异又血腥。
徐霆钰怅然若失的从地上爬起来,用白布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后便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
久违的阳光刺在他身上,刺的他眼睛发痛。
他抬袖遮住阳光,这个阳光太烈,烈的人心烦。
袖口垂落一丝暗红色血迹落到他的脸颊。
是乌桕的血。
他轻轻摊开浸了鲜血的掌心,他却没有半分舒心的感觉。
徐霆钰凄凉的笑了两声,眼眶满是酸涩。
从刚才乌桕同他说话,气血就止不住的翻涌着。
他捂住胸口,腥膻味自嗓子快速漫散开来。
一腔鲜血顺着他口中喷出,将石壁表面浸染了个通红。
鲜血顺着他的下颌一点点滴落,他用袖子随意的擦了一下后静静的往御花园外走去。
他第一次觉得宫里路那般的长,长路绵延没有断绝,前路仿佛没有尽头。